尤兰达斜倚在浴室靠墙的那张真皮座椅里。紧身的手工袍子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金丝缝制出的刺绣上坠着颗颗朱红色的宝石。大片大片露背的肌肤,哪怕在昏黄的烛光下依旧白得晃眼睛。
“哦?有意思。那你快点吧,我正无聊着呢。过去,我能让自视甚高的他们匍匐在我的脚底。现在,我什么都没做呢,他们一个个的就都跟狗似的。现在的男人完全没有过去的男人有挑战性。我只能换个玩法,专挑那些贵公子下手。看着高贵清纯的他们红着眼睛往自己的腹肌上套链子、自捆手脚后又羞又涩地跪着爬行……哎,现在也就只有让贵公子们为了讨好我变得风尘才能稍微提起我的一丁点兴趣。也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在那自卑自厌自弃个什么劲儿。”
“家庭社会都不给他们支持,也没有任何的保障,自小就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长大,内心不安是很正常的事。过去的人类女子不就是这个样子。”
“倒也是。你觉得他们要多久才能有所长进。”
“在他们能扭转施与受的意识前,永远都不行。目前人类世界的舆论……那些有钱人家的贵公子但凡找个不如他的女友,给女友花钱,就会被其他男人骂倒贴。在新世界的男女意识里就该是女巫给男人花钱付出并提供保护。这让男人永远都是下位受者,而女巫永远都是上位施者。他们连看大男主小说都没办法接受有个无能胆小懦弱,除了元气善良一无所有的女角色当大男主的挂件,总是忍不住替男角色觉得吃亏不值。而完全没想过在男频爱情小说里,很多男主都是这个样子,都是善良勇敢但需要等待女主拯救的下位受者。”
“嗯……改变这种思想就行?”
“也不行。千千万万的男人会有这种想法可不全是因为软弱。他们的直觉本能在告诉他们,他们这样做是吃亏的。尽管有些人想不到背后的原因,但他们的直觉有一半是对的。在男人无法形成像现在女巫一样的庞大利益同盟前,他们的付出就是吃亏的。无论那个男人身份位置高低,都是如此。这是由目前特殊的社会构成导致的。底层男人的社会定位说到底就是商品。具有生育和劳动价值,小部分还附带颜值身材等附加价值的商品。高层男人的地位是高级商品。带着权与钱等更高级的附加价值,至于颜值身材……不管加减,哪怕负面都得承受着才行。可不管是什么身份的男人,权与钱都只是在他们的手中流动,而不是真正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从他们的母亲,到她们的女儿。占据人口一半数量的男人,整体上只能暂时保管和少量使用这些资源。权与钱是在女人之间流动的,跟男人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有零星几个男人有实权实钱,能从政能经商,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去。最后不还是只能跟群体数量更庞大的女人们做交换做交易,交到女人手里吗。”
“那他们要是互相提拔,将权与钱继承给他们的儿子,让有权有钱的男人数量扩张到与掌权掌钱的女巫数量差不多呢?”
“呵,你在想什么东西。你当高层女巫们是死的?人间的高位女巫群体中又没有出现一个为活下去发疯的上帝,坑害所有天使,逼得自己阵营的天使宁可跳反去死也要反击。人间的高位女巫们,团结得要命。当下社会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女男和男男的对抗。你知道我开的两个煽动情绪的账号赚了多少钱吗?平和的讨论向来没有什么趣味性可言,只有剧烈的情绪煽动才能引爆人们的神经。当热度能换钱,能换大把大把的钞票时……一切都会变得扭曲。他们不需要清醒,只需要在自以为是的清醒中互相攻击,然后沉沦下去,最后继续被这个属于女巫的世界统治。”
浴室里的烛火随着两个初代女巫的对话飘摇不定。
一切都变了。
又似乎一切都没变。
既陌生,又熟悉。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