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场女巫们口中的男人为什么“变”蠢。不是男人们变了,而是在场的女巫以及她们的男配偶们在末世前就只是底层普通人而已。不是男人们在后退,而是这些女巫们在进步。
如果这能称之为进步的话……
这……应该算是一种进步吧?
她明白这是一种必然。女巫们突然有了权力,自然会拼命行使手中的权力,生怕手中的权力像摆设般无用,虚假不真实。穷人乍富后的疯狂也是同理。
疯狂过后会慢慢平静,逐渐趋于理智。但也有疯狂愈演愈烈无法平息,直至彻底毁掉自己的。
无论高层还是底层的女巫都在这条疯狂的道路上飞驰,一边跑一边蜕变,变得越来越原始,所有原始本能都在向外迸发。
撒旦大人对她说:母兽穿上黑制服,胜过母亲套上旧围裙。女人穿上黑制服是不够的,那不符合真实世界的运行方式。女人必须退化成母兽,然后再学会“文明”,最后以“文明”的方式融入世界,才能在真实的“文明”世界里活成人的样子。要想活得像个人,可没那么容易。
这是一种进步,她想。
想让女人不再活得像个奴隶,总得有这样一个过程。
这是必经。
她必须让女人活出人的样子,哪怕暂时牺牲男人的利益。先让女人们退行再进步,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考虑男人也来得及。
赵芸芸清了清嗓子,压下自己复杂的情绪:“那你们先问问各自上级,看看天堂那边怎么说。咱们三方既然目的一致,那一切都好商量。不管什么政策都不可能一经提出就立即执行,不用急。”
巫派三家对上级一再表忠心,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尽全力阻止魔派政策的推行,绝对不会让真正有用的政策成功实施。
她们匿下了魔派男联会提出的政策本来就没什么用的事实。一番政治作秀,换来了不少好东西,腰包得到了极大的丰盈。
魔派三家对上级一再卖惨,说自己被巫派极尽打击,对方千方百计阻止自己,最后只能勉强推出这么两条政策,已经是拼尽全力。
她们匿下了巫派那三家压根就没阻止,甚至还联合的事实。一番政治作秀,同样换来了海量补贴,作为她们辛苦卖命的奖励,上级的口头夸赞表扬更是不停。
双方都探到了上级的底。
三方再次开会时……
“我们这边没问题。”
“我们这边也是。”
“那咱们只需要面对下面的人,再拉扯一次就行了吧。”
“嗯,借着拉扯的机会把这两个法条搞点漏洞出来,省得回头咱们自己受辖制。”
……只有男人受伤的世界就此达成。
巫派三家高调站出来反对,说男联会搞出来的政策不合理,完全没考虑到新世界中负担过重的女巫。
底层女巫们振臂高呼,直言巫派才是女巫们的归属,只有巫派考虑了女巫们的利益,对巫派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支持。
魔派三家高调站出来支持,说男联会搞出来的政策有利于新世界的和谐稳定,底层男人们的利益也应当被考虑。
底层男人们欢呼窃喜,哭着感激魔派没忘了男人,庆幸魔派还记得男人们的存在,坚决拥护魔派的统治。
两条被全体高层女巫认为屁用没有的提案,在新世界轰轰烈烈闹了半个来月。
底层女巫和底层男人们连吵带骂,动手的事件也有几起。底层男人和高层男人们互相声援,搞得百般苦情。两派高层男人们你来我往,最后甚至搞出了谍报的桥段。
高层女巫们就静静地看着其他人甚至自己枕边人折腾,全当在看一场不要钱的猴戏。
最后等看够后,推出了两派都“让步”的版本:
在不危害到女巫的前提下,保护孕夫的生命安全。
在结姻过的丈夫生下女儿后,保护正牌丈夫及其后代孩子的利益。
高层男人对这两条法案成功推行很满意。认为是自己的努力,才让全体男性利益得到了保障,让男性地位有所提升。恨不能当场为自己立个碑,让后世男人以自己为榜样,铭记他们这些先辈的付出。
底层人向来好糊弄,这两条稀释过的法案对男人有了些保障,又对女巫没太大的影响,双方都不再闹了。毕竟一直闹下去也没什么好处,高层在法案推行后就开始严抓继续闹事的群体。
世界有所改变,又好像从来没变过。
就那么继续照常运行……
越是离权力中心远的人,越会以为只要闹得轰轰烈烈,就能真的改变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