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巫打眼扫了一圈后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经过蜂拥而上的男人们。
另一位稍年长的女巫问她:“你这是诚心不打算成家了?你家就你自己一个人,你还这么拼。这要是有个万一,你是打算把家业留给谁去。”
年轻的女巫眼中满是鄙夷,高声直白地说着:“留给谁也不会留给男人啊。我宁可捐出去给失去双亲的未成年小女巫们,也绝对不可能留给这些男人一丁点。谁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找我们这种死亡风险高的女巫,回头坐享其成当贵夫吗。一个个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周围的男人们面对公然嘲讽他们的女巫,脸上竭力维持着尴尬的笑意,不敢反驳,也反驳不回去。
他们确实像她说的那样,想要傍上个有实力的女巫,让自己和家人摆脱现在的处境。他们有别的选择吗?家里女巫数量多的家庭还好,依靠女巫们的工资起码能养活一大家子。家里男人多的,靠工作根本没办法撑起一个家庭,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没办法维系。
按劳分配。再没有比这更伪善的体系!
现实中具体的劳动强度和如何去分配,这些根本就不是劳动者能决定控制的。
女巫们与男人们同样是按劳分配。
女巫们每杀死一只炼狱怪物,就能得到相应的高薪酬,哪怕一无所获也有最低保障。每杀死一种新的炼狱怪物,就能获取相应的经验,成为更优秀的女巫,得到许多女巫们的无形尊敬。
男人们每缝制完一件衣服,只能得到最低的薪酬,针脚缝错了还要扣钱,积累再多的经验,薪资也不会涨半分。最近还反倒因为同事们日益提升的工作速度,产量越大单件薪资越降越低,工作满满一整天还不如过去摸鱼聊天时半天赚到的多。
这根本就不公平!
完全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不公平又能如何呢。
他们的抱怨换来的只有女巫们的不满。女巫们不满他们在安稳的大后方,做着毫无生命危险的工作还嫌东嫌西。女巫们不满他们连不动脑的基础工作都做不好,在同样的按劳分配制度下没办法赚来与她们同等的薪资。女巫们不满他们无法同时处理好工作、家庭和孩子。女巫们说他们简直毫无社会价值。
有些女巫在享受生活,而他们光活着就已经很艰辛。爷爷、父亲、和一大一小两个儿子,他们已经拼尽全力工作,可没有女巫的家庭在新世界里走正路根本活不下去,走偏路又难免遭受白眼被厌恶嫌弃。
他们说:他们和那些厌恶劳动艰辛、一心想走捷径攀高枝的男人不同,他们是正路被堵死,走投无路才沦落至此。可没有人在乎他站在这里的原因,人们只看结果。结果就是他站在这里,他在出卖自己。
她们回:真有志气,大可以选择去死。或者跑去边界奋勇杀怪,为了全人类拼搏努力。既然做出了这种选择,就不配分个高低。有区别吗?卖无数次的和指望靠婚姻卖一次的,都只是出来卖的而已。
正常的世界难道不该封死那些会让他们堕落的道路、坚定地说那是错的,然后为他们提供另一条正路吗?真的是他们男人天生下贱,不愿吃苦受累、懒惰怕死,才会沦落至此?连他们自己都快恍惚到分辨不清。
“怀孩子嘛,哪个男人不能怀。就算找不到家世好的男人,也得找个正常男人吧,谁会找这些个搔首弄姿的东西。玩物就留给爱玩的姐妹们吧,我可没时间搞这种事。”
年轻的女巫言谈间没有半分留情,丝毫不给在场的众多男人们面子。可她非但没得到周围人的批评,反倒得到了铺天盖地的赞扬。
“真不错啊,现在这么踏实还有上进心的女巫已经很少了。”
“就是,现在爱玩的女巫太多了啊,大多都是玩了就玩了,完全不负责任。”
“听说前一段有个男人被搞大了肚子,他好不容易找到搞他的那个女巫,结果那个女巫不负责,说以后生都不会生,爱死哪死哪去。最后那男人只能去医院处理,现在一走路脏器就疼。”
“虽然她瞧不起男人,但人家也不乱玩男人啊。这已经算是好女巫中的好女巫了。”
“人家哪里瞧不起男人了啊!人家那是瞧不起出来卖的男人。人家又没说瞧不起所有男人。就那些一看到边界战斗女巫就立刻扑上去勾搭的男人,活该他们被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