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们总是这样，一开始挺好的，可后来越来越差，吵得越来越厉害，总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懂上帝。
天使们已经习惯了人类因为信仰产生的争执。
枪声响起后，他第一时间也在想是不是女巫或堕天使。不过周围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的气息。开枪的是个普通人类，甚至没有做过恶魔交易。
他也有问守在礼堂里的死神，会有多少人死，想要通过死亡人类的数量判断局势。
不过……死神完全不搭理他。
最后他只能静静地守在保罗身边，看着保罗被其他信徒帮助救治。
没想到保罗和女信徒走到窗边时，女信徒突然一把抓住了他，将他掳到了这里。
他不用问了。
周围全是女巫的气息。
刻着囚禁天使符文的锁链特别厉害，他不能发出任何消息。他的荣光也在被绑上后第一时间取走了。
“你，唐灵。你是唐灵对吧。”
“没错。”
“你……怎么能安稳装人类那么久？”
在他看来，唐灵作为女巫，作为撒旦，应该会大摇大摆出现，打败他们嘲讽一通，然后把保罗掳走，或者突然出现，直接把保罗掳走。
毕竟唐灵的实力有目共睹，现在的唐灵没比米迦勒弱到哪去。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样……
小天使一点没想到那个普普通通每天准时准点起床干活，每天乖乖穿白袍的人类女人会是唐灵。
“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天使也不会懂的。一边呆着去吧，没工夫搭理你。”
“你不想审问我吗？”
“你会说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干嘛废那个劲。抓你纯粹是因为你碍事。”
腹部中枪的保罗，还在捂着自己的伤口，一张脸因为失血变得惨白。
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保罗脑子再糊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就是撒旦？我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天使。”
保罗侧身看向那个被锁链捆绑，已经没有了荣光，跟人类没区别的天使。
天使跟他一样，是撒旦的阶下囚。
保罗释怀地笑了笑，“我不害怕。我不怕死。我如此虔诚，父神一定会帮助我的。就算我死了，也能被复活。”
在保罗看来，做了那么多事，能被撒旦亲自掳走的他都不会被复活，那没谁有资格能被上帝复活了。
唐灵噗嗤一笑后叹了口气，“你想多了。复活也是要讲基本法的。复活人类的前提是人类有完好无损的灵魂。
我很欣赏你，真的。我一直认为，理想主义者是人类世界最后的火种光芒。
我喜欢理想主义者，但……当理想主义者的理想跟我的欲望相悖……很抱歉，你、那连个灵魂碎片都别想留在世上。”
保罗并不了解什么灵魂不灵魂的，不过听到撒旦这话，他隐约察觉到了灵魂的重要性。
“我，我。不，不会的。上帝是全知全能的。哪怕我灵魂消散，他都能瞬间弄好。一定！”
保罗反复强调上帝的全知全能，生怕自己的信仰动摇。
“別说你这个普通人类了，就连我跟路西法要是灵魂碎成渣子，那都救不回来。洗脑包看个乐呵就行了，别真信啊。上帝他老人家要是全知全能，至于整本旧约都又当又立？又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矫情又自我的个性那么明显，low成那样，也就你们这帮信徒能崇拜得下去。吃点好的吧你。”
保罗有点害怕了。
他之前那样自信，纯粹是因为笃定自己死了，只要为上帝做的事足够多，就能被复活。
现在听到撒旦这么说，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为什么你要伤害我？“
“因为你误打误撞走向了一条真对我有威胁的路。”
保罗刚想再问，唐灵却先一步开口问他：“你知道你那个小破组织从什么时候开始注定无法成功的吗？从你让步，同意让信徒不穿白袍子开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主观意愿跟客观事实是两回事。无论你的主管意愿出发点再好，也不能无视客观事实。
历史上每一个能够成功发展起来的组织或国家，最初都是强.权.政.治，没有之一。必须有强有力的措施、有统一的自上而下的声音，才能维持内部稳定，从而能够发展。剩下的……之后才能考虑。
客观事实之所以叫做客观事实，就是因为它无法改变，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无论你再怎么为其他信徒考虑，无论你做得多优秀都不行。你无意间搞出来个规模不小的组织，却没有统领组织最基本的政治素养。团体内部的凝聚力甚至都不如某些低端邪.教团体。你注定会失败，所以没什么好遗憾的。没有遗憾地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