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
归终抿抿嘴,可这能说不是吗?
索性一人退一步,给钟离一个台阶下:“钟离先生说捡到我的书,才叫我去他家一趟,现在拿到了,快回去吧。”
的确他刚把书还回来了,归终手上正拿着那本诗集。
胡桃信了大半,她尤记得爷爷的嘱咐,传达道:“还不行,客卿你等下还要去见我爷爷,切记切记!”
钟离看了归终一眼,她的目光躲闪,便转而跟胡桃说:“记得,稍后便去。”
大概这样就能结束了?归终心有余悸,始终没再去看他,拉着胡桃赶快推门走。
而门外,正站着一个香菱。
香菱尴尬挠挠头,知道自己不该帮胡桃擅闯民宅,等会儿师父知道了保证要被说一顿,便找个理由溜掉说:
“胡桃……你还好没摔到,抱歉各位,师父喊我去练枪,先不打扰啦!”
……
大家走后,只剩钟离一人仍在门口。
一遍又一遍的重逢,一次又一次的相识,如此往复,何日才能结束?
过往的深怜密爱如流光幻影,可谓本待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此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佝偻着背,缓缓向他走来,只说道:“您是否将她抓得太紧了?”
后又说,“尘土最握不住,风轻轻一吹,它就会从手缝中吹走。我来到这凡尘中才懂得这个道理,终究也释怀了。”
“歌尘浪市真君,你说的道理我明白。”钟离淡淡回应道。
“您还不够明白。”萍姥姥摇头,“曾经我也有想过,或许将终儿藏起来,就能一直留在身边。您也曾以契约之名将终儿留在归离集里,可最终她都离开了。”
若再执着下去,这个心结永远都打不开。
如帝君能接受尘神归终已在千年前逝去的事实,而这个只是跟她相像的小尘,往后在这尘世之中,彼此都是何等的自在。
“帝君,您放过终儿,不要再逼她。”萍姥姥又劝道。
钟离望向远方,他所在之地,能看见远处繁华的港口,来来往往的船只,忙碌靠岸归家的人……
“船到港口自会停泊,你们不必忧心。”若连他都放弃,对终儿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往后她连归家之所也没有了。
萍姥姥已没了主意,倒是徒弟贴心,在这时候跑了过来。
“师父,原来您真在这儿呀,我去找您又找不到,只好来回的跑。”香菱大汗淋漓,手上还拿着长枪。
萍姥姥向前摸摸她的头:“师父跟老朋友聊几句,走吧,继续去练吧。”
香菱铿锵有力道:“嗯!”
见萍姥姥走远,钟离便启程到往生堂,他什么也没带,往后就住在往生堂提供的员工住所便好。
第094章 学诗
往生堂的工作繁琐复杂, 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
由于胡老堂主卧榻在床,不能出门,所有事务都压在胡桃身上。
这并非让她去主持丧礼, 只是她对自己要求严格, 定了目标,让大家每个月至少要完成三到五个订单。
甚至还要顾及到特殊单。
例如, 为无人收殓的人操办葬礼, 出任指导重大且性质特殊的葬礼等。
特殊单一般无人能接, 由钟离全部负责, 因此他平时很少能抽出空来, 是个典型的大忙人, 且一周只有半天的休息, 归终都有点同情他了。
不像她,天天跟着胡桃出去拉单子宣传,既不用对接完成葬礼,又不用去准备葬礼所需物品, 天天准时下班后就把自己堵在院子里看书写字。
她跟着迷一般,连看了好几本诗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文学水平有了质的飞跃,不仅会鉴赏诗歌,还能作诗了。
于是趁着今日休息闲暇,归终准备纸笔, 就在往生堂后院的凉亭里靠坐着石椅,边对着书,边尝试着去写。
凉亭里没有石桌, 她拿着夹了白纸的文件板子,放在弯起的膝盖上写写画画, 专心致志,若无旁人。
“小尘,我事情办好了,要不要去玩?”胡桃蹦跳着过来,拉了她两下袖子。
归终总爱穿那种大袖子的衣服,一点都不方便,连提笔写字的手都是隔着袖子的,很少把手伸出来。
若要摸到她的手比登天还难,胡桃几乎都只能触碰到她的袖子,这家伙简直是把袖子当成手来用了。
胡桃满心欢喜的邀请,等来的却是一句拒绝:“不了,我今天要看书,你去吧,玩得愉快哦。”
归终对她笑笑。
就知道……
胡桃记下的这个月小尘拒绝出去玩的次数已不下十次,想不懂为何小尘为了看懂花灯的那两首诗,居然会认真学起诗来,还如此着迷。
“唉,越来越像个书呆子了,天天都说没空。”胡桃不管了,准备自个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