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擎没接：“念。”
景越怔了一下，抬头与莫将军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接了过来，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那张纸上的话。
“阿擎吾弟，
本以为我走这一日，你便能将我的位置扛起来，没想到皇帝老儿不争气，走得比我还早，提前将你抢去了。
如今我终于可以归西，十分高兴，只担心西北无人能护，百姓徒遭欺凌。我走后，将我埋在石岭村后山的大榆树旁边，和阿双的葬在一起。
景越这小子……不错，跟着你在京中……可惜了，最好把他带到西北来，让老莫带一带。
三哥下去先替你看看，等着百年以后你来，定不会叫你受欺负。”
景越有些磕巴地将这满是粗话的信念完，抬头看了一眼韩擎。
韩擎继续喝着那一壶烧刀子，沉默许久，开口道：“那姑娘可还有家人？”
他早就知道萧容煦从前有个心上人，死在西北战乱中，萧容煦常常自已去石岭村那边的坟头上喝酒，年年四月要去重新修整那姑娘的坟墓。
“那次屠村之时，早全都没了。”
韩擎垂眸，开口问：“元武那小子呢？”
“叫属下给留在那边了，这时候边关缺人，他想跟着一起回来，我没答应。”
韩擎点头：“你做得对。”
莫将军心中忽然一阵不忍，开口道：“陛下想哭便哭一哭，咱们在边关早就哭完了。”
韩擎反倒笑起来：“三哥这一辈子苦得要命，求什么没什么，希望下辈子他过得开心些。”
说罢站起来，拍拍屁股：“他的刀呢，我试试手。”
莫将军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的眼睛……如何了？”
韩擎看着他一笑：“三招之内制服你没什么问题。”
他声音还是十分爽朗，只是那笑好像达不到眼底一般浅淡。
第122章 选秀的新规矩
“什么，当真要选秀女？”
郭家大宅内，郭夫人连同几个官员夫人顿时喜得恨不得原地跳起来。
礼部尚书家郭夫人脸色十分得意，看来她日夜念叨让自家老爷上书果然没错，这不就有结果了？
新帝刚刚即位那一年，先帝驾鹤，宫中戴孝一年，皇后又得了一对龙凤，是以两年无人敢提选秀之事。
如今两年有余，帝后感情定然也平淡了，这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便是那皇后再怎么貌美，也架不住男人厌倦得快。
一旁许国公夫人开口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柔宜品貌皆宜，又刚满十六，这一次定能入选。”
郭夫人听着许国公夫人的马屁，矜贵地笑了笑，许国公府虽有爵位，可后人却不争气，已经多年没有能够考上科举的男子，加上后人挥霍无度，如今早就只是个空客。
然而许家女倒是多貌美，这一次，许国公夫人定然会撺掇着她那些侄女还有小女儿去选秀。
前朝争不过，自然只能争后宫了。
想到这里，郭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虽然许家如今实权不如郭家，可当今圣上喜不喜欢自家姑娘，却并非只看门楣的。
当今的皇后在未出阁之时，便是京城有名的贵女，不仅容貌无双，博学多闻，言行举止也是极其端庄有礼。
若是比这些，如今京城的小辈贵女，几乎没有一个能与当年的白幼荷并肩。
可毕竟皇帝选秀女，并非娶正妻。俗话说娶妻娶贤，纳妾取貌。皇后端庄持重，也生育过了儿女，再美貌也比不过二八少女清纯动人，她家柔嘉刚满十六，正是最水灵的年纪，容貌又带几分她年轻时的妩媚，她不信皇帝不心动。
郭夫人没接国公夫人的马屁，继续问来传信的小厮：“你可真听清楚了宫里的太监真是这样说的？那到底何时下旨，你可知道？”
小厮摇摇头：“回夫人，王公公只说亲耳听见了陛下同意要选秀，这事儿还是皇后娘娘主动向陛下提的。其余的，咱们也不知道了。”
郭夫人点了点头，唤人给了小厮赏钱：“你继续勤问着些。”
一扇屏风后面，郭柔宜和几个别的府邸的姑娘正偷偷听着，几个人闻言神色各异。郭柔嘉眼神里闪着兴奋，许国公家的几个姑娘簇拥着她，纷纷小声道：“郭家姐姐这一次要做娘娘了！”
郭柔宜眼中闪过一点冷傲，这些小丫头和许夫人一样，都爱假惺惺地捧人，她低头扫了一圈，簇拥着她的都是许家庶出和外室的姑娘，一个个虽然长得好，可终究身份低贱，不足为惧。
她随口问：“你们大姐姐呢？”
许碧晴语气里带着一点轻蔑：“碧君姐姐？咱们可不知道，她一贯是不屑跟咱们姐妹们一起的。”
许国公夫人的嫡出女许碧君，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了，十足的老姑娘，因相貌丑陋，性格古板，心气还高，至今还没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