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说您是老东西啊,”简雾顺着打趣了两句,“许姨可是咱们小区的区花,永不凋零的。”
“果然还是小雾说话我爱听,”许绣笑道,“这几年你不在,我白头发都变多了。”
长辈依然温和亲近的态度,让简雾道歉的压力小了不少,见他们把话口绕到了正题上,简雾也没再转移话题,揣摩着措辞道:“叔叔阿姨,我……是有个事儿跟你们说。”
“怎么啦?”
“昨天宋——”
考虑到对面是宋疏辞的父母,简雾顿了顿,还是改口道:“昨天哥哥来给我送你们给我带的生日礼物……”
大概是太久没用“哥哥”称呼过宋疏辞,他的喉咙一时有些生涩,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我不小心给摔了,对不起啊。”
“啊?”
“叔叔阿姨,真的对不起。”简雾又道歉了一次,“是我不对。”
但他这次道完歉好一会儿,对面都没有说话。
简雾一时也有些慌,想着自己是不是伤到两位老人的心了。
他知道宋疏辞是不会主动和自己父母说这些事的,但他不知道宋家父母给他送的是什么,只是想着万一是很难买到同款的东西,瞒也瞒不住,与其拿一个个谎来圆,还不如坦诚点直接道歉。
这么看,是不是其实他还是应该瞒着的?
正在他微微内耗并且对昨晚冲动的自己进行谴责的时候,对面终于开口了:“小雾,你在哪儿呢?”
简雾没多想,只道:“我在学校啊。”
“哪个学校?”
听到这儿,简雾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您……”
许绣有些激动地打断他道:“你是回B市了吗?回来多久了?”
“快、快一年了吧。”
简雾这才反应过来,宋家老两口根本不知道他回来了,那礼物……
“小雾,这几年你不肯跟我们联系,给你准备的礼物,我都给你妈妈了。”许绣说,“我们不知道你回来了,所以也没让疏辞给你带过什么礼物。”
许大检察官粗粗一推测,就猜出了前因后果:“这礼物肯定是宋疏辞那个臭小子自己要给你的。”
简雾怔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白。
脑子里闪回的是他在读完所有贺卡之后跑下楼的那个夜晚。
春风和煦,连空气都很清新。
保洁人员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夜晚格外勤劳,深夜还对垃圾桶进行了清理。
硕大的垃圾桶里空空的,只有几片掉落的树叶。
新换上的黑色塑料袋在夜色里泛着光,像是一眨一眨的眼睛。
宋家父亲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絮叨:“疏辞他见到你了?你俩碰上面了?这真是巧。你回来快一年,我们也没碰见过,他一从M国回来,就碰上你了,你们还是有些缘分的。”
简雾本能地想应两句,但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只有那晚宋疏辞丢了礼物他回头时,青年发红的眼眶。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怔愣,许绣杵了杵自家老头,压低声音道:“好了好了别提那臭小子了,小雾好不容易给我们打个电话。”
她批评完宋父,又换上关切的口吻对简雾道:“小雾,虽然你跟疏辞……没在一块儿了,但你对我们俩来说总是跟亲人一样的,我们看着你长大的,这几年你因为疏辞不愿意跟我们见面,我们也都理解,不过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见我们了,随时来啊,阿姨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许女士心肠软,刚说上几句就带了点哭腔,简雾最见不得人掉眼泪,也顾不上继续分析宋疏辞那晚的反应了,忙回神安慰道:“阿姨,您别难过,这几年我也不是故意不联系你们的……”
可他说着说着又觉得没什么底气。
他确实是故意的。
和宋疏辞分开之后他换了手机号,几乎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除了隔三岔五给他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之外,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直到去年回B市,他也只是多联系了一个程仙。
他知道自己很拧巴,但他就是做不到像见自己的母亲那样去见宋疏辞的父母。
但他实在看不得宋女士伤心,没等脑子转起来,嘴先出声承诺道:“真的,阿姨,我就是太忙了,和哥哥没有关系,等……等过两天不忙了,我一定来好吗?”
他这话一出,许女士眼圈红得更厉害了,泪花都快泛出来了:“你得说话算话啊。”
简雾就差疯狂点头去哄人了:“嗯嗯,肯定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