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自激动他的, 冯妙嫦一点顾不上。
七爷给她飞鸽传来的战报和纪先生的是两回事,每回都是絮絮叨叨很长一篇。
冯妙嫦很心疼那鸽子,和西岭说了好几次, 叫给鸽子多喂点儿, 这一趟趟的消耗太大。
七爷的战报里,除了他在东边的战事,连他每日吃的什么,早上几时起,晚上几时睡,连军备里的肉干有多难吃,袜子穿两日会有多熏人都详细写了。
冯妙嫦无语得不行,都怀疑七爷不是去打仗去了,不然咋有这么些闲功夫扯这一大堆没话找话的。
七爷说完了自己的事,就是问她这边如何,孩子如何, 每日的菜色都要问。
既说了也要当七爷家人一样待,冯妙嫦在回信里有样学样,关心了七爷在外面的衣食住行后, 说了自己和肚里孩子每日好吃好睡的, 最近的菜式也给他报了一遍。
她自觉做得不错, 开始有贤妻的样子了,还和忍冬茯苓两个夸了自己几句。
茯苓还是那么捧场,跟着附和, “小姐一直以来都是贤妻, 这还用说么。”
忍冬却是欲言又止的, 冯妙嫦就知道她有不同的看法,那会儿她不大想听, 转开头只当瞧不见。
忍冬无奈笑道,“忠言逆耳,小姐你不要被奸佞小人蒙蔽了。”
茯苓叉腰问她,“谁是奸佞小人?”
主仆三个笑成一团,这个话题也就抛后面了。
直到这日,玄九带着一队人护送着这回得的那份儿金银财物回来,和冯妙嫦交割好后,玄九又从车里搬出个一尺见方的,精美的嵌螺钿紫檀匣子捧到她面前的案上,“夫人,这是七爷单给你的。”
贾大领着几个人还在另一头盘点那几大箱财物,冯妙嫦也不好打开,只点头说知道了。
玄九却给她说道,“里头都是七爷一样样挑的,觉着不够,他又拿别的和李通和赵午那里换了才填满的这一匣子。”
玄九这样说了,冯妙嫦顺手给匣子打开,虽有所准备,还是被闪到了眼。
让她意外的是,这回不像上回那样,一匣子首饰就那么堆叠在匣子里,而是分了层分了格。
匣子可以拉开出三层,每层又分了九个小格子,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虽有所准备,冯妙嫦还是被闪到了眼。
沙匪的那点儿家底儿和武义军差得远了,这一匣子全是还没镶嵌的大颗的各色宝石,尤其中间一层的一格里的几颗拇指盖大的祖母绿宝石,绿得深浓碧透,很少见到这样成色的祖母绿,是祖母绿中的极品。
最下层的格子里铺的全是珍珠,由大到小排了九格,最大那格的珍珠足有龙眼大小,最小的也有小拇指盖那样大,最难得的是每一格里都是一般大小的,珠光莹润几无瑕疵,只这一层珍珠就价值不菲了。
“找来的匣子七爷都不满意,这是李通听说了给送来的。”玄九指着匣子,“七爷叫我和夫人说,往后就用这些新制了首饰戴,上回那些怕是有别人戴过的,怪隔应的,也不配夫人,叫夫人留着赏人。”
能叫李通给送来匣子,七爷肯定整了不小的动静。
七爷带兵在外还惦记给她弄这些,还记着上回给她的首饰有别人戴过的,珠宝再贵重,也不及他的心意难
得。
冯妙嫦很难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不能面对。
对比之下,她的那些回馈就太过敷衍了。
忽地外面噔噔噔地脚步声,很快柳八娇喘吁吁地在门外喊道,“冯姐姐,掌柜的,来了……来了好几位……接了芙蓉花令来的,才将找到了裴老娘子门上。”
冯妙嫦忙喊人进来,问,“真是接了花令来的?有几家?”
“五家……不是……是五位郎君和娘子,都是好容貌。说是聚着结着伴过来的,他们大多都在江南一带,听说花令的事,一刻都没耽搁就集到了一起。
前头路上还好,到了会泽赶上打仗过不来,遭了那老些罪也没一个想着退回去呢……”
说到这里,柳八眼圈红了,语声也哽咽起来。
冯妙嫦心里本就激荡起伏的,这下也跟着湿了眼角。
她没想到,一个传了好几代的花令牌能令这么些人义无反顾地应诺而来,遇上战乱都不能让他们退却。
当年约定的人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隔了这么久,他们的后人还能按着他们留下的遗言一丝不苟地执行。
真的是,“芙蓉令一出,上天入地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