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在意,很在意你一棍子把这三个月打死,很在意你说我不爱,然后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一点机会都不给,”孟揭眼睛也开始红,“我们就是不对等的,一直都是我在找你,是我更需要你,是我很想对你好,是我在爱你,也想长长久久爱下去,所以这一周我才没找你,你被谁拉黑过吗,你试过电话响两声,要接的时候就被挂断,然后再被拉黑吗,你有过想找一个人,又怕彻底摧垮一段本来就不体面的关系吗,我有。”
“那你在爱我什么啊。”晏在舒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一串话,一下子呆住。
孟揭低了低头:“我就是爱你这样,你给我下钩子我爱,跟我藕断丝连我爱,跟我讲那句奇形怪状的告白我也爱,你怎样我都爱。”
“那我拉黑你你也爱?”晏在舒试探着问。
“爱的,”孟揭说完这俩字,就相当精准地从她兜里抽出手机,输密码,抬高了手按几下,迅速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手机插回去,还给她一句,“但差不多得了。”
话到这里,晏在舒那些火山岩浆一样爆开的情绪已经沉下去了,降了温,覆了层灰,硬邦邦地堵在胸口,说不上舒坦,也说不上不舒坦,她甚至没察觉到孟揭一直在握着她的手。
“你是喝多了吧?”晏在舒思绪突然开小差,嘟囔一声,“不然怎么话这么多。”
“……”前二十年我都没说过这么煽情的话,你就给这一句是吗,孟揭血压有点高。
“叮。”
隔着大开的楼道窗,隐约听见楼上电梯抵达声,晏在舒吓一跳,猛然回过神来,他俩还站在家门口呢,左右是没人,上下楼有邻居啊,噎了一下,晏在舒背往后撞门,立马拽着他的手进了家门。
玄关感应灯重新亮起来,一打冷风灌入,冻得晏在舒一激灵,孟揭就单手撑着门,挡了风,胸口起伏着,明显情绪化了,往里走了两步,晏在舒想起门把手挂着的袋子,伸手就要去取。
偏偏孟揭步子还没停,小腹前边擦过一只手,正正好顺着他敞开的外套探进去了,他反应快,盖着她手背不松,晏在舒感觉到他的体温,一愣,也来气,心说旧账还没清,你还反客为主了,她挣了一把,双手往上攥住了他毛衣侧领,往近一拽。
完全是肌肉记忆在主导的下意识动作。
当下并没有考虑到这动作有多暧昧,曾经催生过多少唇齿间的往来交缠,以至于那张脸倏地在眼前放大的时候,一些光影闪烁的记忆就在脑子里炸开,而孟揭呢,孟揭一点儿都不防备,就由着她拽,在俩人肩身相碰时,就着这个姿势,手一推。
门“咔哒”关上。
晏在舒的后背也“砰”地撞门上。
嘴唇在步伐交错的时候碰在一起,力道特别大,牙齿都差点儿磕一起,两个人的嘴唇同时发麻,顾不上,孟揭一手罩着她脑后,往前带,瞬间的对视后就被点燃了,一下子低头,几乎是用咬的吻住了她的嘴唇,晏在舒反咬回去,她咬得更重。
一直咬。
甚至唇齿间都尝到了点儿淡淡的铁锈味,混淆着湿热的气息,把情绪溺进爱欲里。
两个人都意犹未尽,未诉尽的话都在这场较量里,狡猾的唇舌也像覆了层鳞片一样,变作两尾鱼,在凌乱的呼吸间推来缠去,都不服气,都想占据上风,于是妄图以这种原始的方式彼此折服,带着怒,又通通抑制不住靠近对方的本能渴望。
短短十几秒,刚还冷得打哆嗦的晏在舒硬生生逼出了一层细汗,拽他领子的手不知不觉松掉,软软的,搭在他颈后。
他们都没闭眼。
晏在舒看到他眼里的情绪越来越浓,然后腰一麻,闷在布料里的一声撕裂响,晏在舒感觉到皮肤被单薄衣料扯动的时候,孟揭已经把东西扯出来了,白白细细的一条,咬在嘴边,低着头看她,额发落下来,再揉上一层灰棕色,晏在舒看着他一圈圈把内衣缠在手腕上,紧接着抬手脱掉了卫衣。
皮肤一寸寸暴露在灯光里,像块融化的太妃糖,晏在舒想在这块糖上盖个到此一游的记号,一口咬下去,准准地盖上了自己的戳儿,不解气,干脆把肩颈那块全咬了个遍,孟揭就由她咬,咬得牙酸了就照着腰一抄,一扛,上了楼。
扣子崩在桌角,“喀”一下,声音淹没在交错的呼吸声中。
孟揭很有耐心。
超过了一个性/瘾患者会有的耐心度,他对她了若指掌,闭着眼都知道她的呼吸在哪个节点会乱,但晏在舒没给机会,她没把这次关系当作从前那样的耳鬓厮磨,不是的,这只是半小时前,在门口那场冲突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