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岁安道:“爹爹,太阳晒屁股了哦。”
贺重锦笑:“天黑了,是月亮,并非太阳。”
“哦。”小岁安纠正过来,“是月亮晒屁股了哦。”
尽管回忆是那么不堪可怕,可在看到小岁安的那一刻,一切都好似如拨云见日一般。
这时,文钊掀开车帘,他手中灯笼的光芒闯入了马车之中:“大人,小公子,雪庐书院到了。”
如今已经是夜半,雪庐书院大门紧闭。
贺重锦抱着小岁安从马车上下来,小岁安第一次见到雪,开心的大叫:“爹爹,爹爹,雪。”
原来,娘亲是雪中的蝴蝶仙女啊。
他扬眉看去,台阶之上,仿佛又看到了那刺心的一幕。
不知江缨现在如何了?
但,无论她现在是谁的妻,归根结底是岁安的娘亲,这一点无可改变。
尚在睡觉的林院首被下人叫了起来,便被告知贺重锦这尊大佛千里迢迢的来到了雪庐书院。
他与贺重锦并未有过什么交集,却想到贺重锦此人雷厉风行,对刘裕和太后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应该是为了科举考题丢失一事前来。
于是林院首立马穿衣,出门迎接这位位高权重的宰相。
另一边,江缨合上书卷,随后打开窗,抬头望向悬挂在空中的圆月。
昭阳郡主被汝南王带回皇京了,现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倒有些孤单寂寞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一直在跳,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总觉得今晚有些非比寻常,似乎是要发生什么,可这明明是极为普通的一夜。
若说真要发生什么,应当是科举试题丢失一事。
外有大梁虎视眈眈,正是朝中需要用人的时候,太后重视今年的科举,却不想,林院首拟好的题目会被人盗走。
好巧不巧的是,江缨听说院中学子们说,此事不知怎得就传到了皇京之中,寒门学子人心煽动,民心如军心,这于大盛抵御大梁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或许,那偷盗试题之人,是想挑起大盛内乱。
江缨想,雪庐书院规矩森严,林院首的房间在内院,而学子们的房间在外院,每日结伴上学,下学,若有人进入内院偷盗试题,必然会被守卫发现。
书院内的学子们不会偷题,难道是书院外的人?
总而言之,江缨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出了这样的事,贺重锦又该忧愁了。
想到贺重锦,江缨心中涌起酸涩,不知道他与岁安现在如何了?贺重锦会如何解决此事?
与此同时,林院首带着贺重锦与小岁安走在书院之中的长廊上,他一边走一边向贺重锦介绍着书院之中的风景名胜。
小岁安不由得亮起双目:“爹爹,爹爹,娘亲的画,一模一样,仙山!”
林院首:“仙山?”
“可是,爹爹。”小岁安有些失望道,“为什么,这里没有蝴蝶?”
如此问题,倒是把林院首问得懵了,他心想,北境寒冬腊月,怎么会有蝴蝶?
这时,贺重锦淡淡开口:“林院首,科举试题一事,日后再商议,书院之中可有一名叫做江缨的女子?”
“姓江?”
“嗯。”贺重锦答,“她是岁安的母亲,如今正在雪庐书院之中。”
第55章 重逢(修)
“姓江?”
关于江氏, 林院首是有所耳闻的,一朝宰相贺重锦,娶了八品官员的嫡女为正室,后来生下小公子后和了离。
有人说, 这位江娘子得了失心疯, 烧了母亲的房屋, 割腕自刎,也有人说,江娘子没有死, 而是早就和情郎跑了。
不过, 从贺相府传出的却是,江娘子身为皇京第二才女,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妻时恪守妇道, 是贺重锦厌倦了八品嫡女的身份,有眼无珠。
贺重锦点点头:“嗯,林院首,你可否带我去引见她?”
他甚至不敢问林院首关于她的更多, 问江缨是否成了亲, 有了家室, 甚至是有了属于别人的孩子。
岂料,林院首想了一会儿, 随后道:“回贺大人,这书院之中的女学子里, 并没有一名叫做江缨的女学子啊。”
贺重锦愣了一下。
没有?
但三年之前,他明明在书院外见到了江缨, 贺重锦回想着那日,似乎那天要与江缨成亲之人,脱口而出的并不是她的名字。
当时他满心酸意,像是打翻了醋坛子,第一次压抑不住脾气,气得头昏脑涨,加之过去了三年,根本想不起来当时叫出口的到底是什么名字。
小岁安这才想起来,公共场合该叫贺重锦什么,于是脆生生地叫着:“父亲,岁安,想要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