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迎面扑来,夹杂着悬崖外落入的蔷薇花瓣胡乱飞舞着,一如此刻荧凌乱的心情。
因为庆典在即,学校宣布停课,此时校园里空无一人,除了被悬崖下方席卷而上疾风击得粉碎的荆棘蔷薇以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可以移动的东西了。
荧一路疾行,直到驻足于距离钟塔很远的湖水岸边,片片鲜红的蔷薇花瓣落满脚下平坦的小路,荧微微颤抖着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滚烫的触感让她能够想象出自己此刻究竟是何等狼狈,她低头看了眼水里的自己,泛红的眼尾慌乱的眼神,那样子陌生得让她心脏发颤。
“怎…怎么会这样?”
荧思绪混乱地呆立在原地,直到天色渐渐暗淡,才想起自己是不是该回家了。
做错事的又不是自己,她干嘛要折磨自己。
荧愤愤地想着,觉得自己简直傻得要死,刚抬脚准备走人,却在眼前这片安静的风景里听到一阵兵刃相击的声音,她抬头看向四周,日光西沉的余辉洒落在寂静的湖面上,也让周围的景致被渲染得更加幽深静谧,衬得那些声音越发清晰起来。
是学院的学生在相互挑战吗?
荧心里涌出好奇,反正今天晚上也睡不着了,不如找点事情来做,她沿着小路穿过湖边的那片树林,朝着声源的方向慢慢靠近,最后透过林木间的点点缝隙,荧逐渐看清了前方正在交战的两道人影,不同颜色的元素力量包裹着决战双方,拉出了道道残影,白色的是冰,像万年雪山冻结的冷刃,而金色的就像太阳,散发着万物无所遁形的光,令逐渐陷入黑沉的校园仿若白昼。
这是荧第一次看到如此强悍的对战,比斯德弗勒的紫黑色雷电更加骇人,周围的一切事物仿佛都在毁灭,大理石地面龟裂成了碎片,路边的花草树木亦随着石块漂浮在半空,强大的元素力不断地发出嗡鸣,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一层一层,仿佛海浪一般,就连躲在远处默默观望的荧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
“啊—”
荧尖叫着被击倒在地,而下一秒,有个人影已冲到了她的面前。
“荧!”
来人唤着她的名字,将她抱在怀里,荧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发现浑身已痛到不受自己控制,那感觉如同血管内被嵌入了无数被冰雪包裹的针刺,随着血液流动而狠狠撞击她的每一根神经,疼痛难忍又遍体生寒。
“好…好痛。”
荧泪水涟涟,在对方怀里蜷缩成一团,而抱着她的人还在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最后却发现她已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之中。
身旁有脚步声传来,伊瑟尔冷冷的视线扫去,眼中浮现出浓烈的杀意。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来人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右眼戴着眼罩,墨绿色的长发扎成一束懒懒地搭在胸前。
他讪笑着举起双手,试图解释:“我哪里知道她就在旁边。”
天赋者之间对决本来就很容易发生意外,所以两人就特意挑了个不容易被人撞见的时间和地点,可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巧合,他们都没想到莫里森的女儿会出现在周围,而伊瑟尔原本以为荧生气地跑掉以后已经被莫里森的接回家了,谁知道她竟然还待在学校里。
“她应该是受到了一点元素力的影响,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你最好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凯亚迎着对方想要杀死他的视线,语气里满是无奈,“至于挑战的事,还是留到明天再解决吧!”
15、
荧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钟塔上的阁楼里,阁楼里没有灯,一切目视之力全都来自高悬于夜空的月亮。
她艰难地转动视线,直到记忆一点一点回笼,才渐渐生出恐惧,那种被死亡凝视的感觉,清晰地爬上荧的心脏,借着月光,她觉察到藤蔓前似乎有人,于是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目光警惕地打量着眼前人影。
柔和的月光代替了白日里的光线,眼前一切事物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荧适应了一会儿,才逐渐看清对方的样子,金色的头发,精致的五官,一双熟悉的瞳眸在月亮底下浮动着金色的眸光,荧的大脑有一瞬停止了思考,她想唤伊瑟尔的名字,却迟疑着不敢出声,直到那与伊瑟尔一模一样的嗓音在面前响起:“荧,是我。”
荧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你…是伊瑟尔。”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自己会看见一个与伊瑟尔一模一样,也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和她讲话,如此矛盾却也如此自然?一股寒凉自脚底蔓延,荧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本能地开始颤抖,她试图向后逃缩,却被对方捉住脚踝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