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白也冷了神色,拍了拍安殊亭的手背,起身,掀起窗户。
“怎么回事?”
听到先生清凌的声音,平安转头,看着隔窗站立的人,明明对方神色平静,平安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走到窗下,低声回到。
“郎君,外面来了一群官兵,凶神恶煞的,说是要拿人,我将老爷和您的名头报出来,他们也不收敛,直接闯了进来。”
孙悦白脸色毫不掩饰的难看,他静静的站在那里,隔着窗户已经看见了奔涌而至的官兵,敢不顾孙家和安家的名头,那些人的身份显而易见。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因为怕麻烦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了许若诗那个妇人。
“这又是哪里来的瘟神,真会挑时候,老子一辈子一次的婚礼,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吗?”安殊亭眼见事态不对,也跟过来,眼瞅着这群人来者不善,低声咒骂。
比起孙悦白的冷静沉着,他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郁燥,这么长时间,自己事事谨慎,就是为了避免书里描述的那些劫难。
哪怕一切顺利,安殊亭也始终警惕着暗藏在背后对孙悦白虎视眈眈的人,也就是这段时日发生的好事太多,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谁能想到偏偏在自己成婚整天出了意外。
“先生叨扰了,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身形魁梧,容色刚毅的中年男子隔着烛火冲孙悦白抬了抬手。
孙悦白抬手,啪嗒一声,窗户落下。
“那是齐将军,许若诗的夫君。”知道安殊亭或许不识来人身份,孙悦白转头解释了一句。
安殊亭咬牙,“白晚秋那么厉害怎么不好好克一下那个女人。”
她曾经的情敌不是过得不好就是落魄不已变成了为生计发愁的底层人,怎么这个最恶毒的许若诗还能享着荣华富贵,到处搅风搅雨。
孙悦白对于安殊亭直呼白晚秋的名字恍若未闻,只安抚理了一番他鬓角有些凌乱的头发,
“对方来着不善,我们便去会会,别担心。”孙悦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对安殊亭笑了笑。
哪怕官兵围府,一看麻烦就不小,可对方依旧不紧不慢,沉稳自若的模样让安殊亭也定了定心神。
“小人难防,还是要警惕,他们此次图穷匕见,官兵逼府,想来做好了准备,且这般不顾后果,会不会是你曾经的政敌。”安殊亭低声提醒道。
孙悦白点了点头,敛下眼中的思索。
确实,最起码只在金陵能够完全无视孙家的人实在不多,就是从前与齐家多有龃龉,无论暗地里风云诡异,面上都维持着风平浪静,今日突然发难莫不是王都出了牵扯。
齐炳通领着手下的人马,团团围堵在了孙悦白的新房前,目露精光,眼睛扫过张灯结彩的院子,冷笑一声,冷厉的视线最后落在投射出人影的窗户上。
就算是昔日不可一世的孙悦白又如何,今日过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前程,牵扯到了科举舞弊,有谁又能轻易逃脱,今日果然是个好日子。
这样想着,他默默的挺直了脊梁,站在那里,一派气定神闲,似乎又有了昔年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模样。
“通判大人这样大动干戈,果真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安启明大步流星的赶来,衣袂翩飞,显然处理了前厅的善后,匆匆赶来。
他声音前清亮舒朗,却带了几分问责,站在齐炳通面前,满心的不悦全都表露在脸上。
齐炳通咧嘴大笑,随意的拱了拱手,“安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也是秉公办事。”
“好一个秉公办事,秉谁的公,怎么我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安启明质问,心中却觉得蹊跷。
他年轻的时候争强好胜和齐炳通算不上融洽,如今在衙门也时有争锋,可齐炳通虽说为人桀骜,平日做事还算有分寸,若非有所依仗,他绝做不出绕过自己调兵的事情。
“我自有一番道理。”齐炳通笑了笑,却并不再理会安启明,转而紧紧的盯着门的方向。
咯吱的开门声瞬间引来众人的关注。
孙悦白推开门看着满院子的士兵,微微皱眉,“今日是我大喜之日,齐大人这般冰刃相加是什么道理,莫不是觉得我谢某人好欺负。”
齐炳通看着孙悦白一身大红喜服,倏然大笑,又眉眼轻佻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安殊亭,“谢灵均你从前便特立独行,如今却是连一点脸面也不要了,和个男人成婚,亏你做得出来。”
笑完,他突然冷脸,“孙悦白涉嫌会试舞弊,我奉命压你进京受审,你可不要让我为难才好。”
会试舞弊 ,安殊亭倏然变了脸色,怎么会牵扯上孙悦白。
原来那本书里并没有过多的描述,他也没什么印象,原来的发展线里,这个时候的“安殊亭”已经垂死挣扎之中,活着都费力,又哪里来的经历打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