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或因为各种原因过来的孙家、安家人面前,两人虔诚的完成了婚礼仪式,哪怕在场的人似乎神色各异,气氛也并不怎么融洽,但也阻挡不了安殊亭和孙悦白紧张愉悦,又充满期待的心情。
如银盘般圆润皎洁的月渐渐隐在云后,青色石板的小路铺满了艳红的花瓣,微微清风轻抚花路两边的红烛,带出晕黄色的光点。
安殊亭牵着孙悦白的手站在路的起点,遥遥望去,似星光点点挥洒出它们的祝福,孙悦白曾经无数次梦见这样的场景,曾经独自挨过的多少个夜晚,梦中的他渴望的追逐着那条通往光明梦幻的小路。
梦境中,明明那么近,可孙悦白却怎么也够不着,又或者只要他的脚踏上去,那条路上就只剩下令人厌恶的老鼠爬来爬去,啃食着孙悦白的脚趾。
“你看,我就说你想要什么,只要咱们努力怎么会实现不了。”安殊亭抬手指向远处,那是他们新房的方向,
孙悦白的目光落在安殊亭的指尖,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曾经平整冰冷的石板路烛光闪烁,鲜花遍布,孙悦白试探的抬起脚,又看了一眼安殊亭,脚轻轻的落下。
他低下头,看着鞋边落下的海棠花,在烛火月光的映照下莹莹微光竟有些晃眼,旁边落下了另外一双脚,和自己穿着同样的鞋子,安静的,守护的陪伴在一旁,孙悦白忍不住抬手挡在眼前。
“走吧,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伴侣,生同衾死同穴的那种。”安殊亭不知道孙悦白所想,看他站在原地,勾起孙悦白的尾指,十指相扣,牵着他就往前走。
孙悦白似乎能感受到周围的灼灼目光,或许这些人里没有人对他们真心祝福,但他依旧高兴极了。
涩然的情绪散去之后,浑身都兴奋的颤抖,只是素日良好的教养让他还能保持进退有度,跟在安殊亭身侧一步步往前。
“他们看起来实在般配。”安家大嫂望着安殊亭和孙悦白勾连的指尖,仿若无人并肩而行的背影,低声感慨。
她的夫君斯文明理,二人成婚以来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她原本心中已经十分知足,可今日再看这两人,竟无端生出几分羡慕。
“荒唐至极。”安殊亭的大哥也盯着那两人,不用想他都能想到周围人带着假笑的模样,可他们谁也阻止不了,没见素来强势的孙家竟也来人参加婚宴了吗。?
“来庆贺的人可一点不少。”这几天他夫君嘴里就只剩下荒唐至极这个词语了,安大嫂指尖动了动,意有所指的望着四周熙熙攘攘的围观众人。
“那些条条框框本就只能限制弱者,到了孙悦白如今的地位,他就是再荒唐,别人又能拿他如何。”谢大嫂说完,看着夫君沉默不语,嘴上扬起了一抹似嘲似讽的弧度,转瞬即逝。
安殊亭此刻浑然顾不得那些外人心里的百转千回。
他挽着孙悦白的胳膊推开新房,“今日过后这里就是咱们家了”。
孙悦白有些恍然,望着满目艳红的屋子,第一次感受到艳丽色彩带来的喜庆之感。
他也参加过别人的婚礼,原以为这种事情这辈子与自己无关,谁想到能有今日,这般想着,他看了一眼安殊亭,抬手掀起嫣红色的纱幔,转进了内室。
花团锦簇的大红喜字又让他找回了几分真实。
绣凤鸾的大红被祳堆满床前,漆红雕花大床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帐帘,艳红透亮的红烛将新房照得如梦般香艳。
“原本挑的时候只想着应景,没想到烛火映照下倒是氛围十足。”安殊亭牵着孙悦白坐到床边,满意中带着惊喜的打量着新房。
这会儿他手心发烫,想着今夜的洞房花烛,心中满是兴奋与期待。
“你这般用心又怎么可能不好。”孙悦白看着安殊亭眉眼含笑,紧绷的情绪骤然散去,身体舒展靠着安殊亭,温热的额头紧贴着安殊亭的侧脸。
安殊亭对孙悦白的情绪反应极为敏感,他能感受到今日,孙悦白的情绪起伏,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平顺惬意,这个时候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孙悦白都不拒绝。
“那等会儿……”,未尽的话在舌尖滚动,安殊亭凑到孙悦白耳边,指尖摩挲着孙悦白艳似桃李的唇瓣,喉头滚动,声音沙哑低沉。
孙悦白不语,只攀着安殊亭的肩头。
“公子……”
噼里啪啦的敲门声伴随着平安略显焦急的呼唤,让黏糊暧昧的气氛戛然而止。
孙悦白倏然端坐,慢条斯理的抚平有些褶皱的衣襟。
安殊亭抿唇,皱着眉望向门口。
“公子!”平安敲门的节奏越发急促。
安殊亭止不住的磨牙,听着门外嘈杂声越发大,他也明白平安不会无故打扰,只是到底心中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