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与士族的矛盾已相当尖锐了。
裴锈定了定,强迫自己忘掉这些杂念,亦端起茶盏灌了口茶,尽量像郎灵寂一样从容。
这时王姮姬忽然掀帘进来,捧着一串蘸雪白梅,婀娜的腰肢,扑进一阵诱人的梅香,恰似梅花之精灵。
裴锈心神猛荡,茶水险些洒落。
王姮姬表妹?
当年他曾想带王姮姬去河东裴氏,逃婚的马车都准备好了,谁料中途王姮姬失踪,害他白白等一夜又挨王戢一顿数落,终是没摸到佳人半片衣角。
此时相见,恍如隔世。神思飘荡,旖旎塞满一颗心,脸色悄悄红了。
王姮姬显然也没料到裴锈在,愕然扇了两下睫毛,捧着梅花定定看向裴锈。
“裴家表兄?”
裴锈宛若触电一般,多年积攒的爱慕和酸涩一股脑涌上头脑,嗓子嘶哑,舌头凝结,千万言语,就要说,“表妹……”
却听郎灵寂淡淡插口道:“姮姮,来,到我身旁。”
第097章 变法
王姮姬闻此, 掩了睫到郎灵寂身畔,将新鲜梅花插至花篓中。
裴锈目不转睛盯着她,桓思远也是第一次见到王家女家主的面。
原来她就是王姮姬小姐, 引得陛下觊觎的琅琊王氏第一美人, 大人的正牌夫人。与当日在秦楼楚馆中见到的许昭容相比,堪堪是明月与萤火之别。
……确实有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裴桓二人一时俱是呆滞。
郎灵寂指骨微屈不动声色地叩过扶手,清咳了咳, 摩挲着她柔顺墨黑的长发,“下雪天还出去摘花?”
王姮姬自然而然接受他的抚摸, 唠家常般熟练地回应道:“雪天梅花开得最盛, 天晴雪化了, 梅香也消陨了。”
他颔首轻语:“一会儿我们再去摘。”
王姮姬道:“不必,明天要酿梅花酒,你在身边陪我便可。”
他道:“好。”
桓思远和裴锈在旁,见他们夫妻如此恩爱, 神色各异。
桓思远倒没什么,徒余羡慕, 感慨皇帝君夺臣妻活造孽罢了;裴锈则苦不堪言, 对王姮姬表妹的一腔爱意悉数化作陈酿的老黑醋,揪心的酸。表妹当初原本不愿嫁郎灵寂的,如今改变心意了。
当下桓思远与裴锈对王姮姬寒暄,王姮姬端坐, 受了他们一拜。她作为琅琊王氏正经的家主, 享一等爵位, 虽不入朝, 当得起朝中一品以下官员的参拜。
裴锈触景生情,眼睛里闪着稀碎的雪光, 夹杂着无尽的思念和感慨。自从逃婚失败后,他和她再也没见过面。
再见,她成别人的妻子了。
王姮姬抿了抿唇,与裴锈睽别日久,乍然相见有许多话可说。奈何郎灵寂在旁,多说多言哪怕一个微小的动作落在他眼中都是错,只得表面装作陌生人。
裴锈却不懂她这番深意,难以接受她疏离的态度和压抑的气氛,眼睁睁看着昔日所爱嫁作人妇,五味杂陈,没呆多久便托故告辞了。桓思远单独一人也不好意思过多打扰,随裴锈一道离去。
王姮姬噎然,甩着斗篷准备出门相送,被郎灵寂揽住肩膀,挡住了去路。
“怎么,见到昔日情郎动容了?”
王姮姬一僵,下意识皱眉:“你休要胡乱猜疑,我与裴锈清清白白。”
郎灵寂口吻似是而非,“你们身体上当然清清白白,不知王小姐心中怎么想?”
“身体清白还不够么,”王姮姬绷着牙关吐字,“我心里想什么又没用。”
他叉着一双手臂,不冷不热地揶揄:“那也不行。对不住我有精神洁癖。”
王姮姬简直和他说不清道理,针尖大的事都能被他揪住无限上纲上线,“你别无理取闹,我刚才配合你好好的。”
方才的恩爱是装出来的,经过长年累月的锤炼,他们之间早有默契,无需预先商量便能在看客面前飞快入戏,她自认为演得天衣无缝。
郎灵寂长目中挟着冰凉,朝她逼近,“就为了配合?看来你果真有心思。”
王姮姬受不了他的拷问,既然他这么认为,她索性追出去送一送裴锈,与之诉诉衷肠,再“有心思”一番,免得平白落下这罪名。
她拂袖转身欲走却稍晚些,被他反身牢牢按在墙上,束缚了双腕交叠固定在头顶,上下禁锢,失去动弹的能力。
“你做什么?”
他指腹好整以暇地按在她唇珠上,似行刑之前的刽子手,“后悔么?再问一次,刚才瞟了裴锈没有。”
王姮姬脸色潮晕,挣了片刻,耻于这羞赧的姿势。最要命的是,他膝盖微微顶开她裙裳下的俩腿,暗示某种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