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开窗,寒气扑面而来。塞德扶着窗框跃入屋内,冰晶融化成湿度。
米娅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怎么…等等…你怎么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束紫色洋桔梗,交给米娅:“圣诞快乐。”桔梗像有生命似地绕过手腕,固定成一个花环。
他的确可以在校外用魔法了。米娅低下头道谢,三月未见,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该上前吻他。
她找出话题:“——所以,你到底是怎么飞过来的?”
“我计划了很久。在跳完两只舞后,我贿赂了韦斯莱双胞胎,他们告诉我一条密道的位置,我去到霍格莫德,再用飞路网到大汉格顿镇,那里有家巫师酒馆,”他喘了下气,“最后再飞到这里。”
她才注意到他的扫帚上绑了指南针。塞德还在专注地凝视她——米娅的心碎成饼干渣,她伸手抱住他。
缎面很冷。塞德试图掀开外套,米娅把头埋进他怀里。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恐惧突然变得鬼魂般难以忍受。
所有的顾虑恐惧声响未知的魔法混乱的推理都被她一口气倾泻。塞德抱紧她。米娅知道自己没有做梦——因为他让一切都呈现出安全的气息。
“别担心,我会写信给父亲和魔法部,让他们查清楚;而且,我知道一个隐藏咒,可以让巫师找不到你的踪迹。”
“你能给夏洛特也施一个吗?”
他胸腔里掀起一场小型地震,笑声停止了:“当然,我会给她的房间施咒……”
“我爱你。”
这让一切安静下来。房间浸在蓝墨水般的沉寂里,她补充:“你什么都不用说。”
她不知道该何时说出我爱你。书上写的多半是夸张和美化,她没感到一阵温暖、火花或者神的感召。她只意识到了自己必须说出来,因为人最幸福的时刻即是你在最想做某件事时做到了。如果我只是把这句话咽下去,我一定后悔的,米娅想道。
可怜的塞德就这样被抛入了一阵眩晕。现代英语里没有词汇能比得上这由三个字组成的契约。他必须这样说——他没有更好的:“我也爱你。”
他俯下身,米娅反而偏了下头:“我们不应该接吻。”
“什么?”
男生就是不懂。“这是个很特殊的时刻,我觉得…反正…先不要接吻。”
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好吧。那么,米娅·麦克黑尔小姐,我有和你共舞的荣幸吗?”
她忍住得意:“你的舞伴?”
“我想米尔顿正在和她跳舞呢。”他抱起她,直到一双雪白的裸足踩在皮鞋上,“可以吗?”
米娅挽住他的胳膊。屋里没有光线,他们笨拙地漂浮在深蓝色的星球。礼服长袍与棉制睡衣,这一定是今天最盛大的圣诞舞会。因为她的心扩大了无穷的半径。
在沉默地挪了十几步后,塞德后知后觉:“我们需要音乐。”
英格兰根本就没有好听的情歌——有了——米娅轻轻哼起来: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请代我问候住在那里的一个人,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他曾是我真心深爱的人。”
舞步随着节奏摇晃,直到歌声结束。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发光的蓝碧玺。
就是现在,米娅踮起脚吻他。
他起先愣住了,接着温柔回应——在女寝里产生两起窒息死亡案件前,他们分开彼此。米娅看着他被揉乱的发胶,急切的红晕和黑领结,咯咯笑出声。
他偏过头,等着她吻上去,米娅只好再次放任自己探寻唇舌的秘密。
让那些异地恋、假期和卧室禁令见鬼去吧。禁忌让她变得轻佻而大胆。塞德抱着她坐在床上,米娅得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血管、绒毛和灰眼睛里的倒影。男孩的眉骨上沾了细碎的闪粉,像舞会的余兴,也像天外来客。
米娅解开端正的领结,塞德把头埋进她颈窝,一阵湿/润的蒸汽熏红了皮肤。
他吻了吻她。米娅歪过头,塞德只好再舔舔她的舌尖。他贴近她肿/胀的唇瓣,不紧不慢地含住。两人很快就学会了这个新游戏,他们不时搭话,谈起冒险和三强赛,再从间隙含吻。
当她讲到查理时,塞德的吻骤然加重。米娅跨坐在他身上,不甘示弱地回应。一只手滑过她的腰间,揉乱了睡衣布料。米娅双手颤抖,仿佛看到了不存在的异彩。
她喘着气,大脑里只剩一个念头:在书桌第三层抽屉里有性教育课发放的两个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