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抹刀亮出银光灼人的锋芒,昂头挺立高声宣告,“不错,我二人正是随同纪将军上京的北境兵,呵,这回真是长见识了,堂堂文殊阁宰辅之臣,竟视百姓性命如猪狗,说屠就屠,天天一副仁义道德,我呸~竟是不比我等兵头子讲理,这京畿到底是陛下的京畿,还是你闻家的附庸?真是叫我等好生疑惑啊!”
闻高卓一脸阴晦,冷眼注视着凌湙二人,招手下令,“无需理会,杀了便是。”
又一股府卫冲门而出,直往凌湙与酉一处冲杀,数百刀尖寒芒闪烁,密密实实的将三人拢住,而姗姗来迟的五城司,竟躲在街角不敢上前,个个抹着汗面面相觑。
战圈聚拢散开,不时有人痛呼着被踢出,尸体堆成了山,整一条街都被血水染红,凌湙用尸体给齐渲堵了一道保护墙,自己和酉一浑身欲血的与人混战,身上的血渍也搞不清是他的,还是人家的,反正已湿透衣裳,无一处清爽。
虎牙跑的双腿火起,从街角处得到暗示,便往纪立春处报信,再折返回头,已一地伏尸,再凝目细看,只见他家主子已战意燃爆,一把寒芒挥的密不透风,刀刀皆收人命如割草,尽管身前持刀械者不见少,却仍一身凛然肃杀气,震慑的后来者不敢再贸然上前。
闻高卓脸越来越冷,越来越黑,对着十丈外的百姓指点议论,更加气的身形发颤,声音不自觉拔高,“叫弓箭手准备,老夫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能从箭雨中活命。”
数列弓箭手立即挽弓搭箭,箭尖直指凌湙等三人,只待闻阁老一声令发,千百羽箭就将把人射成蜂窝。
“嚯,好大的阵仗,本将军竟不知闻阁老府中有如此精锐。”
纪立春快马奔来,堪堪停在凌湙等三人身前,拉缰绳的手暗暗擦汗,抹去了紧张赶路的惊慌。
天知道他接到虎牙报信后,有多震惊、焦急,搜罗了府上能拉的人手,立即快马往闻府方向赶。
而他身后不远处,亦有一队人跟着靠近,却是他半路上遇见的,刚从宫里出来的杜曜坚,几乎没作寒暄,他便喊了人陪同,眼神威逼对方,一副敢不听召,就爆其密闻的样子。
杜曜坚脸黑如墨斗,不得不硬着头皮,带着一队亲卫跟后头来看情况,等到得近前,就立即被这一条街的惨烈形状,给惊的汗毛直竖。
而教所有人都胆寒的是,那持刀而立的少年人,似仍未尽兴,甩着长刀,用沾了满脸血的模样,向阶上人挑衅,“放马过来就是,今天倒叫小爷看看,你闻府到底有多大势力,竟能养得起如此多的卫戍,便是王候之家,怕也不及你闻府威风,呵,各府按品级备部曲,你便是皇亲国戚,也配不了这么多府众,况一区区文臣,竟敢蓄养如此多的私卫,要论坏律破法,你当领枭首之刑。”
纪立春眼光大亮,举刀直指闻高卓,“闻阁老,你想谋反么?竟私蓄如此多的府卫,陛下若知,当也如老纪般生出如此疑问,一介文臣,是想用兵逼宫篡位不成?”
他这纯粹就是瞎咧咧,跟凌湙后头听多看多的后遗症,知道栽赃罪名时,是能栽多大栽多大,反正着急澄清的不会是自己。
就跟当初给那个礼部官员传黄谣时一样,没有人相信计策能生效,但凌湙却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只要一个人信了,自然会有第二张嘴跟着传,不怕话假,就怕话不假。
讹人又不需要成本。
他这话一出,身后众兵将刀枪齐立,直指闻府府卫,叫那些府卫立即心生退怯,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挪,此举直接气跳了闻高卓,拔高声线与纪立春对峙,“纪将军说话还请三思,今日我闻府是在清理上门挑衅之辈,吾孙尸骨未寒,便有闹事者在他的丧仪前肆意侮辱,我身为其嫡亲祖父,当在他最后一程时,为他主持公道,保存身前身后名声,何罪之有?你莫要仗着皇恩,栽赃陷害。”
哟,这是踩着七寸了?之前除了杀还是杀,半句都不带废言的,没料纪立春一个瞎嚷,竟招得他如此争辩。
凌湙挑眉,杵刀而立,一嘴白牙混着满脸血污,跟地煞人魔般,骇得身前持刀府卫齐齐后退,胆寒心惊,“身前身后名?就你那败类孙儿,有这?倘若真有,你又为何着急杀人灭口?想不到啊~堂堂首阁重臣,也有睁眼说瞎话的一日。”
酉一从尸堆里扶出齐渲,只见他满身伤痕,站立不稳,完全靠酉一支撑,才能勉强支出一口气,对着一旁默然不语的杜曜坚道,“杜将军,本官要告御状,可三司皆不接状,本官申诉无门,这才生出带舍妹尸身前来讨公道的举动,虽为不妥,却为情理逼迫,杜将军,不知您能否代本官向陛下陈情,许本官进宫面圣,细述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