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担心红鹤小娘子牵涉进这件案子里?”
“她早已被牵涉了,但我对此有更加不祥的预感。”巫柯将手中茶盏放下,皱眉苦脸地说。
第四卷 第四章
两人正聊着,乐文青与毛虎走了进来。
“大人——”巫柯与燕林起身拱手行礼:“可有找到红鹤小娘子?”巫柯迫切地问。乐文青面色铁青,嘴唇紧抿,毛虎紧紧跟在身后朝他二人微微地摇头,也是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
巫柯将信递上去说道:“大人请看,今日正是辛未月,庚寅日。”
“你说得不错,今日恐会有第三起杀人案。”乐文青兀自沉思:“我已传令下去,今晚全城宵禁,坊门需提前一个时辰关闭。毛虎,你派遣不良人与夜晚巡查的兵人一起,务必对河岸和水源之地严加防范。我不信这是山神的诅咒,这分明是人祸。”
“大人也知这十几年前的连环案?”巫柯问道。
“毛大人在回程的途中一一对我细讲了。”乐文青说道,将青色绸缎宽袖一挥:“眼看山神节将近,难说这是否有人模仿作案,又或是十八年前的案犯重出江湖。鹤儿至今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眼中担忧之色转瞬即逝,很快镇定了下来:“不过眼下先让我们探究已经冤死的妇人与侍卫赵内吧。那赵内死在荒郊农舍,周围并无人证。可那妇人却是死在城中,或许会有人在她死之前见过她一两眼?”
“属下已将案发当地周围的居民都问过了一遍。”巫柯紧接着说道:“此事也许正和红鹤有关,现在我就将此事告知与你们。”
死者名为阳梅,是东坊一户米铺商人的娘子,事发当日清晨出门,她每日都步行去南坊菜市买当日新鲜的食材回家烹饪,当日菜市的鱼贩与菜商均对她娴静的模样有所印象。最后一名见过她的人,是荒宅附近的一位乞讨的老人,当时他就在附近巷子的土地庙门前闲坐,他信誓旦旦地说他亲眼看见两名娘子走进那间荒宅,其中一名就是那死去的阳梅。
“两名娘子?”乐文青问道:“他可有描绘另外一名娘子的模样?”
“他说那娘子穿着红色圆领袍子,但又带着长笼纱帽,从头挡到了脚踝,压根看不清模样。这老者头晕眼花,他但能确认自己见过死者,因为阳梅身上穿着惹眼的翠绿衣衫。”
“红色圆领袍子?因此你才认为此事与红鹤相关?”
“的确如此。想新会县城里,还能有谁能比小娘子更爱穿男装?恰好还是她被掳走当日所穿的红色!”
“他可曾听到过荒宅中的异响?”
“这个我也问过,那两名娘子进入后不久他就去了别处乞讨,他不曾注意到,也没有再见过那名带笼纱帽的娘子离开。直到傍晚,他再回到土地庙歇息的时候,那荒宅大门敞开,他走进去才见到阳梅的尸身。”
“打开门也许是为了引人进去。”燕林在一旁分析道。
“要用削尖的木剑杀人,一名小娘子又如何能办到。那老者大约是看错了吧。”毛虎也在一旁揣度:“还记得几个月前红鹤小娘子破获的那起妙音坊花魁毒杀案?那阴险的鼠辈就是假扮一个女人呆在青楼里好不快活。我猜是凶犯掳了红鹤之后,和她换了袍子,再冒充她出现。”
“花魁案的鼠辈手无缚鸡之力,先天不良就如同女人一般,因此他才能假扮女子不被察觉。”乐文青摇摇头:“与这次的案件不同,一个身体强健的男子无论怎样打扮都无法扮成女子那种迎风无骨的步态。若你与巫柯,若要扮成女子走路的模样,那着实会吓坏不少人。”
“我猜想那荒屋里,早已有一个男人在暗处伺机等待了。”巫柯紧接着说:“可我将那屋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例外都只有枯叶积尘,没有任何痕迹。”
“和农舍一样,他不会留下多余的线索。”乐文青动手为自己倒了杯凉茶,他将茶一饮而尽:“我明日与你再去查探一遍,眼下我只是希望,今夜不要真的应验了预言再多死一人。”
话音刚落,门外一神色慌张的衙役跑了进来,见到乐文青四人都在,便结结巴巴起喊起来:“又死了一人,大人——东坊又死了一人!”
乐文青双手一颤,官窑茶盏瞬间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慢慢说!”巫柯失声吼道:“说清楚,怎样死的?”
“是……是山神诅咒应验了。”那衙役浑身颤栗地趴在地上。
“我问你是如何死的?意外?火烧?还是刀伤不治?”乐文青失声问道。
“回大人话,是溺亡。”
一旁巫柯大惊失色,上前一步,拧起衙役的衣领喝道:“告诉我,死者是男还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