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成为蛊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会蛊师会愿意对她倾囊相授。
虞听晚曾经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人蛊能让天下蛊虫臣服。
十鸢低垂下眼眸,片刻,她拿起木筷,她不挑食,看都不看饭菜一眼,一口接着一口地咽下。
从她踏入娆疆的那一刻,她就格外清楚,她自身对于蛊师就是最好的诱饵。
寨子外围,比试台上皆是喧闹声,时不时也会传来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蛊师相斗,自不是什么和平之事,蛊虫毒性不如人,赛事上死人是再正常不过。
四周都是乱嗡嗡的声音,唯独高台的一圈座位上安静无比。
除了第三寨和第七寨来的是少寨主外,其余五位寨主全部都在场,他们皱眉望着底下的蛊师,只偶尔视线扫过中间位置时,才隐隐透出些许畏惧恭敬。
底下倏然传来一声惨叫,乐赋初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个蛊师倒地抽搐,他意兴阑珊地抬了抬下颌,立刻有人上台将那位蛊师拖了下去。
死人没有对赛事造成一点影响,底下蛊师有的皱眉,但有的也愈发跃跃欲试。
乐赋初却是觉得没意思极了,他恹恹地耷拉下眉眼:
“没一点新意。”
第二寨寨主也冷哼了一声,不满道:“的确,斗来斗去,都是些旧花样!”
乐向天一言不发,少主和各位寨主都在,也轮不到他来说话。
忽然,有人上台来,低头说了什么,乐赋初轻挑了下眉梢,他低声笑道:
“姐姐好乖么。”
乐向天听见他极其顺口地喊出姐姐二字,情绪格外复杂,偏偏少主的这幅模样喊十鸢姐姐,没有半点违和感。
忽然,有人转头看向他,乐向天心下一紧,他有点干巴地开口:“少、少主。”
乐赋初声音不疾不徐道:
“怎么这么紧张,是担心我责怪你把外人带入圣寨?”
周围哗然一片,二寨主皱紧了眉头,他怒气冲冲道:“带外人入圣寨?”
第七寨的少寨主本来是和他坐在一起的,几乎是立刻和他拉开了距离,不愿意被牵扯的意味不言而喻。
乐向天在心底痛骂江见朷,他没做辩解,砰一声跪地俯身,鼻尖都要溢出冷汗:
“是向天一时糊涂,请少主责罚。”
有人不怀好意地看向乐向天,也有人皱眉,但乐赋初没有说话,没一个人敢替乐向天求情,也没有一个人敢越过乐赋初给乐向天定罪。
乐赋初慢条理斯地重复:“一时糊涂。”
话音甫落,乐赋初陡然闷笑一声,乐向天被笑得浑身发麻,乐赋初漫不经心地扫
了眼乐向天,他指骨在椅柄不紧不慢地敲了敲。
细微的动静在四周的喧闹下其实几不可察。
但乐向天在听见这细微的声音时,却是脸色骤然煞白一片。
有一只蛊虫从乐赋初的衣袖中爬出来,沿着案桌一路爬下,越来越靠近乐向天,四周安静无声,乐向天即使浑身冷汗,却是一动不敢动,任由蛊虫爬上他的衣角。
众人都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第七寨少寨主眼睁睁地看着蛊虫钻进乐赋初的耳朵,他不自觉浑身发抖,他也是蛊师,自然知道蛊师折磨人的手段。
乐向天蓦然仰起头,他睁大了双眼,浑身不断痉挛颤抖,他喘着粗气,脸上的肌肉都在无声地颤抖,他艰难地发出音节,顷刻间就倒在了地上,在座的寨主都能听见被他压制在喉咙间的低闷惨叫声。
有人朝乐赋初看了一眼,他依旧看向底下蛊师相斗,只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点在桌面上。
他每一次敲点,乐向天的表情就越发痛苦。
在一片死寂中,乐赋初不紧不慢地出声:
“我知道第三寨的忠心,能让你违背命令带外人入寨,只有一个可能。”
乐向天陡然睁大了双眼,乐赋初的这句话仿佛比他身上的蛊虫更叫他觉得可怕。
乐向天清楚,他违背规定,少主即使罚他,也顶多叫他受一番罪。
可如果少主知道他带外人入圣寨是因为二少主,整个第三寨都会背上叛徒的罪名,少主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乐向天挣扎着想要解释,乐赋初皱了皱眉,好像是嫌吵,他手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乐向天浑身僵硬,只敢祈求地看向乐赋初。
乐赋初懒散地倚靠在位置上,他轻飘飘地说:
“我那位二弟啊,许久不归家,或许是早就忘了家中还有我这位兄长在等他。”
闻言,五位寨主都不由自主地脸色微变,立即低垂下头,圣主膝下有二子一女,如今却只有少主一人还活跃在众人视线内,其余人包括圣主都是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