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忍不住地觉得毛骨悚然。
十鸢看得呼吸一轻。
这时再让十鸢出去已经晚了,胥衍忱眸色沉沉地望向江见朷,半点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江见朷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柄细长的刀,动手前,他瞥了眼十鸢:
“退后。”
至于周时誉,他管都没管。
十鸢有些犹疑,胥衍忱却是也在这时偏头道:“十鸢。”
十鸢终于退了两步,但也将眼前情景看得越发清楚。
江见朷被掩住的眸子中情绪莫名,他没再停顿,刀尖毫无预兆地划开胥衍忱的双腿,他眼都不眨一下:
“你既然调查那么多情报,想来也早该知道,你不止是中毒。”
胥衍忱没有说话,但这一刻,也相当于默认。
十鸢不解,什么意思?
但在亲眼见到公子腿上流出的鲜血时,她陡然睁大了双眼,明白了二人对话是何意,顺着血液一并流出的还有细小蛊虫。
这一幕,和她在青山城见到的那一幕何其相似。
而这时,江见朷偏头望向十鸢:
“我答应你的只有解毒一事,可不包括蛊虫。”
十鸢脸色微微一变,她黛眉倏然皱起,还不待说话,就听胥衍忱仿佛早有所料,他语气淡淡道:
“足够了。”
十鸢着急:“公子!”
第55章
胥衍忱无声地对着十鸢摇了摇头,十鸢只能咬住唇噤声。
怎么会?
十鸢震惊不解地望着这一幕,公子怎么会身中蛊毒?
但很快,十鸢察觉到不对之处。
在青山城时,虞听晚意识到她或许会流血时, 第一时间给出了警告,那细小的蛊虫不亚于剧毒,碰之即死,而江见朷对蛊虫显然有了解,如今,他却是避都不避,他只取了一点血,便在伤口处撒上药粉。
他甚至都没有贪心地等满一个竹筒。
十鸢眸中有恍然,便是剧毒也有不同,蛊虫自然不会都是一种。
江见朷拿银针在血中一试,再是低头轻闻,很快,他讶然地挑了挑眉:
“西北的噬肠藤?”
十鸢对毒药不了解,听得一知半解,周时誉却是忍不住惊喜:“正是此毒!”
他一口一声先生,半点没有之前被戏耍的不爽,只要能救主子,便是再被戏耍上数次,他也甘之如饴。
江见朷抬起下颌,有点意外地看向胥衍忱:
“噬肠腾,人若食得一点,便会陷入昏迷,三日不服解药,便会肠断而亡,你居然中了此毒后,还能身活数年,看来祁王身边能人不少。”
不止是能人不少,门道也是颇多,居然能让娆疆替他种蛊抑毒。
江见朷忽然眯了眯眼,他刻意重提:“噬肠腾可是西北独有。”
西北?
十鸢不由得蹙起黛眉。
伤口不再流血,胥衍忱就放下了衣摆,遮住了双腿,他情绪淡淡,语气依旧温和:
“本王知晓下毒者是谁,无需先生挑拨离间。”
那人在下毒前就已经身死,却不代表此仇注定不得报。
听他咬重了挑拨离间四字,江见朷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他把银针收了起来:“待毒解后,你也就能站起来了。”
稍顿,江见朷话锋一转:
“不过,你该是清楚,有毒在身时,这蛊虫是压制毒药发挥的良药,而一旦毒解了,它便会立时变成要人命的剧毒。”
十鸢和周时誉都是脸色微变,唯独胥衍忱低垂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江见朷见没戏看,他懒得再说些骇人听闻的话:“一时半会死不了,你既然有娆疆的门道,便去找娆疆人来给你解毒就是。”
不过江见朷很是好奇,娆疆和外界少有联系,寻常百姓尚有可能来往,但那些蛊师都是藏于人后,胥衍忱是如何让一位蛊师替他种蛊的?
周时誉忍不住地皱眉:
“先生没有办法解蛊么?”
江见朷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说能也没说不能,他写下一张方子:“准备好上面的药材,三日后,我会替你解毒。”
十鸢全程埋首,一言不发。
江见朷和她错身时,偏头瞥了她一眼,他几不可察地垂敛了下眼眸。
在踏出房门时,江见朷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
“十鸢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江见朷脚步一顿,片刻,他蓦然扯了下唇角,神情如常地往外走。
周时誉在给他指路,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十鸢和胥衍忱两个人。
十鸢埋着脸,情绪都被藏了起来,她坐在胥衍忱脚边,衣裳半褪不褪地挂在臂弯上,雪肩存瑕,却也是春色无限,她一路不曾好好休养,偏还要和人动手,不免撕扯过几番,便是有江见朷的良药,伤势也至今不曾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