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差点让这话噎死。
狐疑的看着徐西宁。
这丫头,从小就被她养在跟前,当个废人养。
胆小,敏感,怯懦,畏缩,自卑,听话。
永远不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永远满足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现在性情这样大变,难道真的是因为这碟绿豆糕?
可除此之外,老夫人想不到别的什么。
纵然是有人教唆,其实这些年,徐西宁母亲那边的人,不少在徐西宁跟前嘀咕什么,可徐西宁早就被她养的只听她的话,根本不听旁人的,所以那些嘀咕教唆根本不起作用。
思来想去,老夫人想不到旁的,又瞥了一眼那绿豆糕,糟心的摆摆手。
“行了,你去吧,这亲事绝不可能退了,傅筠都要封王了,你嫁过去就是王妃,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婚事,这事关整个云阳侯府,我不会由着你胡闹。
“至于这绿豆糕,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徐西宁本也没指望老夫人当场就给她一个交代。
更何况,她也没工夫在这里耗着。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起身一福,徐西宁道:“那就多谢祖母给西宁主持公道,公道到来之前,西宁是绝不可能与傅筠成婚的。”
徐西宁说完便带着春喜走。
气的老夫人一脚将小炕桌踹了地上。
“她竟然敢威胁我!”
砰!
那小炕桌落地,上面杯盏茶壶摔了个七零八落。
老夫人跟前的贴身嬷嬷上前,“老夫人息怒。”
老夫人没好气道:“如何息怒,这一个个的全都不省心,那绿豆糕,到底怎么回事?”
贴身嬷嬷便道:“是大小姐送去的。”
老夫人一愣。
明白过来。
云阳侯府大房嫡出的小姐,徐西媛,一直爱慕傅筠。
原本她们计划着是……
老夫人盯着那绿豆糕,忽然一个挑眉,“西宁如何知道这绿豆糕是被人动了手脚?西媛在绿豆糕里加了什么?”
第一个问题嬷嬷无从回答,只道:“砒霜。”
老夫人盯着那被动过的半块绿豆糕,脸色倏地铁青,“糊涂东西,现在毒死了西宁,她能得什么好处!就这样迫不及待。”
贴身嬷嬷道:“大小姐那边,先一步知道傅世子要被封王了,傅世子在来见咱们之前,先见了大小姐。”
傅筠虽然与徐西宁有婚约,但他一直是和徐西媛情投意合,这老夫人是知道的。
原本她也没把打算放在徐西宁身上。
一个商户女生出来的贱皮子,能有什么指望。
不过是等着徐西宁带着嫁妆嫁过去,然后再不慎病死,这样府里就能名正言顺再让徐西媛嫁过去,坐享其成那笔丰厚的嫁妆。
既成全了两府的联姻,又得了徐西宁的嫁妆,两全其美。
结果被徐西媛一个冲动,没毒死徐西宁不说,还惹得徐西宁性情大变,不肯嫁了。
老夫人烦的很,“你去随便安排一个人,把这罪名认下,然后带着西宁去镇宁侯府认错。”
老夫人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吩咐下去也就没再多想。
徐西宁带着春喜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屋便直奔桌案,铺开宣纸,提笔落字。
春喜瞧着徐西宁,只觉得她家小姐今儿十分的不同。
“小姐,您这是要写什么?写信吗?给江家?”
江家,徐西宁的外祖父家。
第5章 反骨
在春喜看来,徐西宁差点被害死,大约是要给外祖父家写信哭诉求救。
徐西宁笔尖儿一顿,朝她笑,“一点小事,不值得惊动外祖父,我不过是把这些年给傅筠花的钱列一下,算算账。”
春喜一双眼睛,徒然瞪大,继而充满亢奋的光泽。
“小姐当真要和傅世子退婚?”
她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
这梦太好了,要忍不住确认一下。
徐西宁抬手在她脸蛋上捏一下,“高兴吗?”
春喜小鸡啄米点头,“高兴,奴婢高兴的。”
徐西宁拍拍她小脸蛋,“以后还有更高兴的。”
上一世的债,她要一笔一笔的讨。
可不还有更高兴的呢。
“哎!”春喜嗓音带了点颤,眼底带了点泪,欢欢喜喜应了一声,跟着碎碎念,“哪路神仙保佑了小姐,奴婢定要给她上三柱高香。”
转头,从随身挎着的布包里,摸出三炷香。
点了。
徐西宁:……
点了三炷香,春喜掏掏索索,又从她那布包里掏出一个黑色封皮的小本子,献宝似的递到徐西宁跟前。
“小姐,这些年您给傅世子花的钱,每一笔奴婢都记着呢,不用算账,账全在这里。”
徐西宁震惊而欣喜的看着春喜。
春喜一脸小得意,“奴婢早就说,傅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且不说他和大小姐总是不清不楚的,单单他总是花您的银钱,这便很是要不得!男人怎么能总是惦记女子的钱财,还惦记的那么高高在上,俨然软饭硬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