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字归零,无数彩条炸裂而出,漫天飞舞。
大家激动地彼此拥抱。
舞台之下,有些情侣甚至会把恋人举起,旋转,或者热烈拥吻。
在这样的气氛下,一切行为都显得顺理成章。
酒精让戴青禁锢着自己的防线彻底崩塌,她看池思岫的目光,显露出久违的贪婪和欲念。
她带着浓浓的醉意问池思岫:“新年的第一个吻,可以是和我吗?就轻轻地亲一下……”
池思岫盯着她,眼中的戴青艳丽而妩媚,像一只勾魂的妖精。她微微扬起嘴角,仿佛是默许。
戴青本想轻吻她的额头,可当她低头向她靠近时,池思岫蓦地扬起脸,柔软的嘴唇放肆地撞了上来。
她勾着戴青的后颈,生怕她逃开。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逢春的顾客,舞台上的明星,喊得喉咙嘶哑的主持人,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梵高画中抽象的线条。
旋转,放大……
就在两人沉溺于只有彼此的世界中时,盛疏庭正挤在热闹的人堆里,红着眼看她们之间暧昧的互动。
大概二十分钟前,戴青被池思岫也叫上舞台时,松岩顺理成章地接手了她们的手机。
从前池思岫来逢春录视频总会求松岩帮忙,因此曾经把手机密码告诉过松岩。此时半醉的松岩见池思岫上台了,本能地拿起池思岫的手机录下了池思岫和戴青的合唱。
录好后她欣赏了一番,觉得非常完美,不需要剪辑或者美颜,直接传上去就能获得数万点赞的那种,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上传到小视频App上。
这大概是松岩清醒状态下干的最后一件事,等戴青和池思岫从舞台上回来,她就已经趴在桌上人事不省了。
因此无论是戴青还是池思岫,在逢春的时候都不知道她的账号里曾上传过那么一条合唱的视频。
但盛疏庭知道。
那天池思岫走后,盛疏庭真的去找了饭店老板,不是让他辞退池思岫,而是问池思岫通常什么时间会来表演。
难得遇上,她怎么会直接切断了自己和池思岫再见面的路子。
但老板却告诉她,来这表演大提琴的人根本不叫池思岫。
盛疏庭不信,大发脾气,以为老板是在包庇池思岫,百般无奈下老板找来了那个洛音的学妹,让学妹亲口解释那天晚上是怎么个情况。
盛疏庭这才意识到,一切都是个乌龙。
她忽然想起白裙子跟她说,池思岫是个网红。
她也下载了个小视频软件,在里面搜索思岫,果然很快就找到了池思岫的账号。
她把池思岫发过的视频从头翻到尾,了解了这段时间池思岫的生活。
视频中的池思岫和她家里的那个池思岫,判若两人。她不再只穿优雅的白裙子,不再永远是黑长直。
她有穿着运动服、头发用筷子随意簪在脑后的随意模样,也有化着精致妆容,满头红发,短衣短裙,露出一截小蛮腰的模样。
她好像有些不认识和她生活了两年多的妻子了。
戴青的信息没有任何错误,跨年的这天晚上她确实去了岳家的酒会,但整晚,她都心不在焉。
她始终在想池思岫为什么会变成视频里的样子。
曾经雪白雪白、只吃素的小兔子,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牙尖爪利甚至可以捕猎的猫科动物。
她有种莫名的恐惧,那种小兔子挣笼而出再不受她控制的恐惧。于是她一遍一遍地翻看池思岫的视频,直到她发现,池思岫的账号刚刚发了一条视频。
那条视频里,池思岫和戴青恨不得脸贴在一起,共用着同一支麦克。
盛疏庭炸了,她草草地跟晚宴的主人打了个招呼便直奔逢春。在逢春,她求锤得锤,在跨年钟声敲响的瞬间,看到了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她气得要疯了,就在她随手从桌上抄起一支酒瓶愤恨地往舞台上冲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硬把她拽出了逢春。
盛疏庭近乎癫狂地挣扎着,甚至把手中的酒瓶直接冲拉她往外走的王志招呼过去。逢春的保安警觉地迎了上来,王志摆摆手:“我一个人能搞定她。”
他把盛疏庭拉到距离逢春不远的路口。两人的车都停在附近,两人的司机很识趣地在车里观察局势的发展,必要时出来拉走各自的老板。
盛疏庭把酒瓶重重地摔在地上。
玻璃碎了一地,有一块溅到了盛疏庭的手上,白嫩光滑的的手上刹那间多了一条血色的划痕。
“王志,你行,你长大了,你有力气了!你他妈还当我是你姐吗?”盛疏庭伸手指着王志的鼻子,眼睛红得吓人。
王志虽被她指着鼻子骂,却一脸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