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入市区,飞机的轰隆声离她们越来越远。
叶桑榆张罗中午一起吃饭,半夏没有任何意见,木蓝和林映棠点点头。
木蓝家最大,于是相约一起去她家吃烧烤。
一伙人,风风火火去超市大采购,叶桑榆余光偷瞄半夏。
向秋水也好,她也好,都大哭过了,心里多少释放了些。
唯独半夏,像是失去了表达能力,没有只言片语,也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大家说的,她会听;大家想做的,她也会配合。
只是,她不开心,叶桑榆看得出来,她一直在压制着情绪。
林映棠切肉,半夏洗菜,木蓝和叶桑榆串串。
下午太阳偏西,半夏点起炭火,林映棠帮着一起烤串。
木蓝撒调料,叶桑榆拎来啤酒,喝中药的不能喝,但其他人可以。
半夏也不拒绝,咬开瓶盖灌了一口。
烤串滋滋啦啦的声儿,伴随着肉质的焦香味,叶桑榆的胃,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渴望,这是久违的食欲。
几个人分工明确,根本不用说话,小烧烤喝啤酒,本该热热闹闹的,现在却氛围冷清。
叶桑榆看着她们喝酒,一瓶接一瓶,半夏的脸微微泛起一丝红,她拿过一个大生蚝递过去:“给我烤一个。”
半夏熟练敲开生蚝,放到炭火上,粉丝铺匀,蒜蓉堆成一座小山,不一会就有香味飘过来。
“半夏。”叶桑榆叫了一声。
半夏抬头看她,没做声,眼神清明,如冬青所说,她的酒量很好。
“再给我烤一只大虾。”叶桑榆端着碟子凑过去,“生蚝是不是熟了?”
半夏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叶桑榆夸赞她烤得好吃。
她绷着一张脸,又拿了一个生蚝撬开,继续给她烤。
“半夏,你也吃。”木蓝往她碟子里放,林映棠拿起酒瓶主动跟她碰了下,各自咚咚咚灌了一瓶。
叶桑榆不得不佩服她们的酒量,照这个速度,她早就醉倒了。
一顿烧烤,吃得夜光清明。
蚊虫的季节过去了,夜里有点凉,围在炭火旁刚刚好的温度。
木蓝有些醉了,抱着半夏的脸,哭腔道:“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林映棠拉了一把木蓝,木蓝索性抱着半夏,呜咽道:“冬青已经走了,你要接受现实,你要把她的人生一起活出来啊。”
半夏垂着眸子,默不作声。
林映棠把木蓝拉走,木蓝边走边哭:“你得哭出来啊,你难受你痛苦,你得发泄出来,要不然这个坎儿就过不去了,你听见没啊?半夏,你听见没?唔唔唔。”
林映棠捂着半夏的嘴巴,把人给架走了。
叶桑榆歪头托腮,拎起一瓶酒:“帮我开下。”
半夏咬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叶桑榆挑理:“那是我的。”
她连着拎起几瓶都是空的,她嘟囔道:“你们都是酒蒙子。”
总算被她找到一瓶没开封的,叶桑榆拿瓶起子给撬开:“咱两碰一个。”
瓶口一碰,半夏夺走她手里的那瓶酒。
“诶。”
半夏拿起一瓶饮料,拧开瓶,碰了下自己的瓶口,递给叶桑榆。
她会照顾所有人,但没能照顾好自己。
也不是不想,是没办法,叶桑榆懂她,要不是看见了向非晚留下的瓶瓶罐罐,叶桑榆也是每日想着怎么死舒服些。
叶桑榆挪到半夏身边,抬手勾着他的肩膀,歪头看她深邃的眼眸,缓缓道:“我拿你当家人,当长辈,你愿意当我姐么?”
半夏眨眨眼,没做声。
“你没答应我。”叶桑榆仰头灌了一口,擦擦唇角,说:“不急,明天我再问你一遍,来日方长呢。”
最后那几个字说出口,叶桑榆自己都愣了,来日方长,这哪里像是昨夜前还在想如何舒服死去的人呢?
心态的变化,真微妙。
得益于向非晚,叶桑榆便拿起一瓶酒,半夏盯着她的手。
“这个给向非晚。”叶桑榆又拎起一瓶,塞给半夏,“这个给冬青。”
半夏的手抖了抖,咬开瓶盖,往地上倒了半瓶,仰头就要灌酒。
叶桑榆拉住她的手,嗔道:“你急什么嘛?你喝了,那头向非晚就得一个人喝了,冬青那么在意的向总,不和她一起喝,做梦都要骂你。”
叶桑榆提酒跟向非晚说话,像是人就在眼前。
“向非晚,你和冬青在那头,我和半夏在这头,我知道你们两相处没问题,冬青一心向着你,你呢,每次她犯错,你冷着脸,但又比谁都心软,要不然说你两作伴呢,但是我和半夏怎么办?她都不认我这个妹妹,估计嫌弃我,不过没关系,时间久了也就看顺眼了,我慢慢等……”
叶桑榆说了很多,半夏垂着眸子,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