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洵跨进耳房第一时间阻止林婵倒水。
林婵道:“不会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林婵被抢了木盆,也由着她,任由她拉着自己回房。
江秋洵拉着她的手往床榻边去,道:“那从今往后你就养成新的习惯,好不好?”
她用轻缓的咏叹调说:“我这人呀,既好口腹之欲,又好华服之彩,还爱慕虚荣成天去街上挥金如土,怎么看都是一个败家媳妇儿,你要是哪一天想通了,我岂不是要成下堂妇?你得多依赖我一点,离不开我,我在这个家才有一席之地呢。”
林婵忍不住笑道:“歪理邪说。”
江秋洵道:“那你就说我这话有没有道理?你也就是如今眼瞎了才被我这个妖女迷住。等过几天你眼睛彻底好了,幡然醒悟……”
林婵的手指抵住她的唇,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道:“等我见了你,只会色令智昏,万劫不复。”
江秋洵击掌:“好!都学会抢答了!奖励你亲一下!”
说着伸着脸非要林婵亲她一下。
林婵拗不过她,软软的唇在她左脸上轻轻柔柔地贴了贴。
想必江秋洵平日里见缝插针地索吻,林婵的这个吻清纯极了。
但江秋洵感受着柔和的呼吸轻柔缓慢地靠近,柔软的唇瓣落在左脸颊上,莫名地有被爱怜的心悸。
林婵寡言少语,却莫名让人感到可靠和安心。她对待任何一个承诺郑重其事,做的每一件有关她的事都认真仔细。
就像这一个吻,这样撒娇玩乐的小事,她也没有敷衍。
这是一个温馨的吻。
江秋洵心道,从前林婵说“不可贪得无厌”,果然是对她知之甚深——她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她捧着自己的脸道:“左脸被你临幸,右脸被冷落了呢。你怎可如此负心薄幸?”
林婵只能再亲她一下。
江秋洵便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出息。亲一下脸都像喝醉了似的。
林婵见她还有胡搅蛮缠的趋势,指尖抵住她脑门儿推开,道:“莫要胡闹,快些沐浴,水要凉了。”
江秋洵只能罢休。
她坐在浴桶中的时候,仍回味着方才的亲密。
那样清浅的亲吻,林婵都显得十分克制和内敛。
唉。
江秋洵能从其中感受到珍视,却也希望她能放纵肆意,一晌贪欢。为什么林婵这么守礼,是因为她魅力不够,不能让她色令智昏么?
这般正经禁欲,更令人心痒了啊。
可是,她对自己,为何就不曾冲动失控呢?
不对。
江秋洵回想两人相处的细节,笃定她也动了情。
或者,就如那奔腾的滔滔江水——
正因为河水汹涌,那江河之堤才反复加固,日日维护,否则只需一个蚁穴的缺口,便可令河水倒灌、江山失色;
正因为她早已动心动情,才会连亲亲脸颊也克制隐忍,否则……
想到此处,江秋洵唇角上扬,难掩得意。
待她沐浴了整理好耳房出来,又想起之前自己漏的破绽,又担忧起来,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装作无意地问道:“刚才你倒水的时候睁眼了吗?”
林婵不答,仰头望向她,微微歪头,似有疑问。
林婵坐着,在下,江秋洵站着,在上。
这仰视的姿态,牵出一丝暧昧的依恋。
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水汽,让这里的空气都变得黏稠。
江秋洵顿时又把疑问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上前一步,低头揽住她,低头吻上去。
或许是没有了“沐浴的水快凉了”做借口,这一次林婵纵容了她,甚至张口任由她的舌头伸过来,任由她贪婪舔舐,抱住她,掌心在她后背轻轻抚摸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江秋洵终于放开了她,望着她原本浅薄的唇色变得艳红,餍足地舔了舔唇角,道:“咱们安置吧。”
林婵点头。
江秋洵见不得她这乖乖巧巧、惹人怜爱的神态,疯狂心动。余光扫到屋外竹林边放置长剑处的假山,这才想起来有重要的事忘了,小心地问道:“小康大夫说了,你眼睛有些充血,最近还不能看刺眼的光。现在天黑了,灯光刺眼,保险起见,少在烛光下睁眼。”
林婵轻轻柔柔道:“好。”
江秋洵又道:“还有,小康大夫说你之前用药太久,积药于肝,五气失衡,最近不用喝药了。啊对了,刚才……”你到底有没有睁眼?
林婵随着她的问话点头,忽然打断她道:“方才听见屋外有瓦片踩踏声?”
江秋洵眉心一跳,道:“南方就是这样,蛇虫鼠蚁多。明日我让晏寒飞弄些驱虫捉鼠的来。”
见林婵这么问,定然是没看到了。
江秋洵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