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打得如火如荼,粮草营那边也没闲着。
不知道是哪帐起了火,趁着沙暴的狂风,那火愈烧愈烈,竟燃成了熊熊大火。
“走水啦,走水啦!”众人奔走相告,惊起了睡得正酣的人。
负责看守粮草营的将领见了势可涛天的大火,心都凉了一截。
“哪帐走的水?”他狠狠揪住一个路过的小兵,恶狠狠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那小兵惊慌失措地喊。
“救火,救火!”将领高喊着,却奈何沙漠之中水本来就有限,饶是全用上了也于事无补。
不出一会儿,那随风蔓延的大火就将粮草营烧了个一干二净,脚下的黄沙成了焦沙,触目所及一片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难闻气味。
“快......快去禀报朵颜将军,粮草营失火,急需撤兵!”将领呆坐在地上,片刻之后,他才像是恍然惊觉一般,随手抓了个人吩咐道。
又是那个脸上有瘢痕的小兵。
那人连连点头,像是不想触他的霉头,不一会儿就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茫茫大漠之中。
远在数里之外的乌镇,朵颜势不可挡,将付英逼得节节败退。
付英撑着剑跪在地上,身上的盔甲深深浅浅地划了数道口子,血色触目惊心地涌出。
她吃力地抬头,不少缠上来的士兵都被朵颜轻而易举地扫开,她缓缓逼近已至末路的付英,唇角扬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高高扬起的犹带血腥的宝剑。
第55章 世风
迎面劈来的剑在付英眼中不断放大,白刃寒光,势如破竹。
忽听一声“刺啦”声响,朵颜落下的剑刃竟被硬生生破开,紧接着,密集如暴雨的刀锋顺势劈来,刀刀入肉,招式狠厉。
朵颜定睛一看,只见一人身着鲜衣金甲,背对着她,如瀑的长发高高竖起,手中长刀饮血,血液汇集于刀尖,滴落在地。
“付祂......”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日日夜夜,这个名字就如跗骨之疽一般折磨着她,使她夜夜不得安眠,每一合眼,就是那夜月色凉薄,火烧连营。还有那令她再不能忘的如月色一般冷淡的眼神。
她疯了一般日思夜想都想见到她,和她决一死战,要么把她的头颅割下来奉为至宝,或者成为她刀下亡魂。
她从戎生涯中唯一一次彻头彻尾的大败,全系付祂。肯与不肯,愿与不愿,她都要把这口咽不下的气讨回来。
“付祂——”朵颜拼尽全力,挥剑而来。
付祂将付英扔给池海,还未及转头,耳后传来一阵破风之声,她下意识地往侧边滚去。
朵颜身量高大,力大无穷。剑势犹带万钧之力,稍稍挨上一刀都得见骨。付祂避其锋芒,借势而上,飞上檐壁。
“果然和以前一样,毫无长进。”朵颜冷哼一声。她等了这一天等了太久,滔天的恨意迫使她日日磨牙吮血,以待今日之时。
“我丢下了笨重的刀,开始用剑。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中原人的剑集力量与速度与一身,杀人于无形之中,决胜于生死之际。果真是天下一等一的杀气。”
正说话间,她眯起狭长的眼眸,剑刃映出檐上付祂波澜不惊地神色。她怒喝一声,紧随其后,腕间使力,挥剑破空而来。
付祂抽刀格挡,剑刃与刀锋相撞,火星爆溅,映亮了付祂咬牙的面容。
朵颜的力量从来都是绝对性的碾压,仿佛身体里住了一头狮子,每一击都是拼尽全力,蕴含绝对力量的爆发。
刀刃掠过剑尖,发出一串刺耳的“刺啦”之声。付祂飞速向后掠去,躲避着朵颜挥砍过来的剑刃。
“只会跑吗?”朵颜微微蹲身,扬起带着血色的面容,她死死盯着付祂后退的身影,低低冷笑了一声。
顷刻之间,身形骤移,像草原上锁定猎物的野豹,猛地一跃而起向前扑去,残影犹在,人却已掠至付祂近前。
付祂躲闪不及,她看着飞掠而至的剑刃,千钧一发之际转过身,用后背生生承受住了这一击。
血液飞溅,付祂吃痛地从檐上坠落,“扑通”一声砸进了地面。
剧烈的疼痛使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勉强撑起身子,想拿起刀。入眼一双沾满尘土的战靴,轻而易举就将她手里的剑踢飞。
朵颜提着剑,缓缓逼近倒地不起的付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繁华富贵醉软了你握刀的手。和上次相比,你弱了太多。”
付祂急促地喘息着,她拼尽全力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周身绵软,竟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后背像破了个大洞一样,丝丝凉意透着横亘背部的伤口透进来,疼得她几欲晕眩。
朵颜像是失去兴致一般,了无趣味地扔了剑,将付祂捞起,扔在肩上,尘土飞扬,人高马大的女将扛着昏迷不醒的人,缓缓消失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