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音不算标准,但因其嗓音里的磁性,在他说中文时倒也有一些东方的韵味。
他和涂抑挨着坐下,对面坐着涂啄,还有一个女人。
不用说,这个女人一定就是涂拜即将迎娶的妻子,只是和昨日在楼梯处的匆匆一瞥完全不同,她做了漂亮的卷发造型,画着精致的妆容,礼服得体,像一尊美丽的人偶,根本没有初见时的那股诡异。
涂抑靠近他耳边悄声说:“坐在涂啄旁边的那个就是左巴雅,她是拉丁美洲的混血,所以长得也不会很东方。”
“恩。”
“你多看了她几眼,是不是因为感觉和昨天的变化太大?”
木棉用对视认可他的猜测。
涂抑道:“这次回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所以并不了解,我和你的惊讶是一样的。”
木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左巴雅竟在这时看了过来,笑容明艳道:“涂家的厨师手艺不错,你这么瘦,要多吃点。”
木棉道谢,动起了餐具,尝过一口后,主人询问他口味如何,木棉称赞一番,涂拜便示意放在他面前的调味料。
“这瓶香料产自法属圭亚那,是目前为止我尝过最地道的卡宴粉。只可惜,香料虽好,却十分辛辣。”
木棉拿起调味瓶:“那我试试。”
“你不怕辣?”涂拜的眼中含着一抹刺探的笑意。
“怕的。”木棉轻轻调整出粉孔,状态从容,“但只要少量的洒它,就可以享用它的美味,而不被它的性格灼伤。”
涂拜看着他手中的香料,意味深长地说:“可它的味道生性浓烈,多与少可能只有极细微的差别,比起美味,它让你不舒服的可能性一定会更大。”
“那我就把它控制得绝对精准。”说着,木棉食指轻点调味瓶,红色粉末飘在牛排上,他自信地尝了一口,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刚刚好。”
涂拜看着他,眼中不再露出轻视的神情,笑盈盈地举杯:“很高兴你能和大家口味一致,欢迎你的到来。”
不久,晚餐结束,换了衣服的木棉被涂抑抱在床上,不断的亲吻侧颈。
“学长,你真厉害,你看懂了父亲的试探。”
木棉只是低低地笑着。
涂抑吻他,用灼热的冰蓝色眼睛装着他:“父亲会满意你的,他知道你不是一个仅仅被我伪装迷惑的一无所知的小白兔,你了解真实的我,甚至了解真实的涂家,他会用对待家人的心态来对待你。”
涂抑加重了亲吻的动作,迫得木棉偏开的下巴只能仰起,似乎受不住般用手抵着涂抑的脑袋,却没有真的用力,如此欲拒还迎,让涂抑越发沉醉。
渐渐的,两人都有些失控,纷纷倒在床上,亲吻的地方也不只局限在颈部。等到木棉不可自控地仰头呻吟一声,也要去拆涂抑的衣带之时,他的余光忽然瞥到一双阴沉的眼睛,心脏霎时抖动,他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涂抑,你没关门吗?”
房门开着一丝细缝,刚才那双眼睛正是躲在那道缝里。
“我关了门。”涂抑笃定道,“只是没锁。家里有规矩,不可以随便进入别的房间,所以即便不锁也会很安全,除非......”
他眼神一暗,危险地咬着牙齿:“涂啄。”
接着他豁然起身往门外冲,木棉系好睡袍跟了上去:“涂抑,不要乱来!”
涂抑浑然不听他的劝阻,脚掌把地板踩得闷响。木棉怒从心中起,大声呵斥:“涂抑!你要再敢往前走一步,我会让你后悔的!”
涂抑像被定住般瞬间就不动了,随后他转身,面上已全是难过,“学长,你要因为涂啄对我发脾气吗?”
木棉冷静道:“这是在家里,你父亲随时都可能出现,你要让涂啄再摆你一道吗?”
“学长......”涂抑将要滴泪,只要他看到木棉在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他就会更爱木棉一点。
“过来。”木棉招呼小狗,“我们回房间去。”
涂抑乖乖听话,两人往回走了几步,木棉忽然望着楼下道:“等会儿。”
“你看外面。”客厅有一面挑空落地窗,站在高处的人可以通过窗户获得更远的视野,此时一辆车停在门口,被佣人接下车的竟然是涂啄。
“他外出了?”涂抑惊讶道,“那刚才开门偷看的人不是他?”
“不可能是他。”木棉沉吟片刻,忽然有所感应般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那双阴沉的眼睛又再一次与他相遇了。
同时,涂抑也发现了那双眼睛,古怪地说:“左巴雅?是她?”
此时涂拜没在家中,左巴雅又放弃了漂亮的裙子和精致的发型,素面朝天的脸上只有嘴巴抹了鲜艳的口红,远远看着,像是一道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