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腿上的伤处理好之后,只剩下左手腕。
医生:“林少,需要檞开皮帯。”
“解啊。”林洋理所当然地说,说完看到医生犹豫的面色,他才又想起来什么,放下水杯,把北冥的手解了,然后把他右手锁在皮帯里攥着,再抓着他左手的爪子。
医生剪开他手腕的纱布,把剪刀立即送出病房后开始把粘连的纱布缓慢拆下来。
林洋也看清了北冥手腕的口子。
不是太深,但铁片撕扯开的那片薄薄的肌肤,正血肉模糊,林洋看着觉得胃疼。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盯着虚空的一处沉默。
一直到重新包扎好,医生撤离,北冥拽了拽皮帯,林洋才回过头来。
“好了,我们回去。”北冥说,他额头都是汗。
林洋檞了皮帯系回自己身上,起身,又看了看只有一条苦茶的北冥。
林洋摸了摸兜,问:“我手机呢?”
“你没带手机。”
应该是落车上了。林洋又瞥了北冥一眼,转身走向门外,对门外医疗团队里的医生说:“带套他的衣服过来。”
林洋说完转回身对北冥说:“你在这等,我出去一下。”
北冥自然不肯,林洋把在门把上的手搓了搓门把,连哄带骗地:“很快就会回来,我去问问医生你回去之后需要主意些啥。你没穿衣服跟着乱晃什么?我车钥匙还在你那,我能长翅膀跑了不成?”
北冥摸了摸兜里的车钥匙,才没有跟着。
林洋出门后余光回头扫一眼立在病房门口的人,拐过弯,往里走,但径直越过了医生的办公室。
到第二个拐弯时,洛克的身影出现,他手里摇着一瓶水,里面可见还未完全溶解地浑浊白色颗粒,问:“好了?”
林洋看着他手里的那瓶水,点点头。
洛克突然说:“我拿到他护照了。”
林洋:“偷的?”
“人家给的。”
林洋挑了挑眉,挺意外。“什么时候走?”
“今晚。”
“他估计不会再上当了。”林洋下巴点了点那瓶水。
洛克顿了一下,“你用过了?”
林洋没回应,只说:“交给我吧,你去把车准备好。”
水瓶被扔进垃圾桶,洛克点点头,欲言又止,最后才说:“很抱歉,但他确实很喜欢你。”
林洋插着兜笑笑,说:“我知道。”
洛克没再说话,耸耸肩转身,但走出几步,又被叫住。
“有找好医院么?”
“有几个,但还在找更适合的。”洛克转回身,“但他其实不适合医院,特别是这种地方,他以前呆过,伤得很严重,也加重了他的病情,两年才缓过来。”
他说完看着林洋等了两秒,只是什么也没有再等到,他笑了笑,再次转身。
林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有点想抽烟。他捻了捻手指,往回走,途中进了一趟腾出来给医疗团的临时办公室。
不多时,他一只手收在兜里返回到病房。
北冥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等着林洋来把他领走。
林洋走近,他想要站起来,但被林洋从后面按住肩膀,又坐下,他回头看林洋,“怎么了?”
林洋垂着眸,和他视线交错,没应声,按着他肩头的那只手转去捏他的后脖子。
好久,林洋才说:“没什么,该走了。”
北冥“嗯”了一声,可尾音还未完全落下,他的右手上臂突然传来一抹尖锐的刺痛。
林洋拔出针头,扔进垃圾桶,和皱眉不可置信地人对视。
“睡一觉就到地了,醒来听话点,别瞎折腾。”
这是这一年里,林洋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一年里,他见林洋的最后一面。
……
机场里,飞机不断起飞又不断降落,为人间百态架起交错纵横的桥梁。
洛克带着昏睡的人登机,他兜里的手机在航班起飞前一刻传来震动。
他拿出手机,是两条新消息。
第一条是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第二条是一句话:去这里,到地联系这个手机号码,会有人带路。
洛克挑了挑眉,道了谢,把手机扔进兜里,偏头看向隔壁扔在昏睡的人,低声喃喃了一句:“Poor guy or Lucky dog.”
【作者有话说】
粗不粗长不长?(戴墨镜)
第95章 请问先生贵姓?
12月28号,林洋今年经历的所有荒唐都在这一天随着一趟国际航班的起飞而宣告彻底结束。
倒也不是什么伤春悲秋似的感慨,纯粹是因为只有两天就要元旦了,马上又是新的一年,更多的荒唐也已然来不及发生。
29号,林洋在医院输液,住了一天。30号飞北美谈合作,再之后的时间就跟长了腿的妖怪,飞快地往前跑,林洋就被陈笠撵着使命地往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