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的声音已是虚弱至极,承隽尹嘶吼道,“过来!快过来!人在这,朝这里挖!”
工人们忙围过来,承隽尹一边挖一边吼,“郎中,快去把郎中喊过来!”
狗困急急忙忙的去将郎中喊来。
承隽尹领着人挖了没多久,终于看到了一半身体被大石头压住的景一。
景一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已是虚弱至极。
承隽尹丢掉手中的铁锹,赤手挖开石头,脱掉夹袄裹在景一身上,将人抱到屋里。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郎中忙上前施救,狗困趁机上前,将热水递给承隽尹,“大人,您喝点水,再吃点东西吧。”
承隽尹喝不下,狗困咬牙道,“您脸色这么差,若是让主夫看见,主夫定会生疑的,你好歹吃点啊。”
承隽尹接过他手中的热水,一饮而下后,问:“可还有热水?”
狗困一喜,“有!”
承隽尹交代说:“准备一下,我要洗漱,再给我拿套新衣裳。”
狗困忙应道,“好。”
承隽尹洗漱好后,狗困迎上去道,“郎中说老爷伤了腿,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好,您可以放心了。”
承隽尹舒了口气,眼前突然发黑。
狗困见承隽尹身体一晃,忙上前扶住他,“大人!”
承隽尹晃了晃头,低声道,“没事,我们回去。”
县令府。
棠哥儿坐在厢房里,心急如焚。
熙哥儿问:“要不我去煤矿看看?”
棠哥儿摇头,“别去。”
以他对夫君的了解,若爹爹脱险,他定会在今晚赶回来,为的只是不让他怀疑。
若是爹爹没脱险,他也会遣狗困回来报个平安。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熙哥儿激动的看向门口,棠哥儿心口一颤,又强行稳住情绪,“你出去看看。”
熙哥儿应声走出去,没一会门外便传来对话声。
“大人,您回来了?”
“昨日他可有好好歇息?”
“有的。”
棠哥儿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紧闭的厢房门上,当厢房门即将打开的那一刻,他垂下眼眸,端起一杯茶水轻抿。
承隽尹进来时便见棠哥儿垂眸喝水,神色平静,烛光昏暗,却无法遮掩住棠哥儿的美。
他焦灼了几天的心忽而平静了下来,他走到棠哥儿身后,将棠哥儿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柔声说:“棠哥儿,我回来了。”
桌下,棠哥儿紧紧揪着衣角的手一松。
他知道,爹爹没事了。
他将手搭在承隽尹的手背,缓缓握紧,心里的情绪汹涌,落到嘴里,却只剩一句,“夫君,我想你了。”
承隽尹心口一酸,轻吻他的耳垂,“嗯,我也想你了。”
棠哥儿转过身,看着承隽尹眼底的红血丝,眼里满是心疼,“夫君,我困了,我们睡吧。”
“好。”承隽尹太累了,躺上床后,他便昏睡过去。
棠哥儿细细的检查承隽尹的身体,看见承隽尹手上的伤口后,他鼻尖一酸。
他背过身,咬紧下唇,无声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身后传来的温度炙热,他转过身轻抚承隽尹的额头,当感受到手底下烫人的温度时,他脸色惊变,“夫君!”
承隽尹眉头紧锁,呼出的气体灼热,却无法苏醒。
棠哥儿慌了,大吼出声,“熙哥儿!叫朗中!快叫郎中!”
深夜,县令府里灯火通明,众人围在厢房外,紧张的望着厢房门。
郎中从门口走出来,众人忙围上去问什么情况。
郎中叹道:“大人疲劳过度又寒风入体,生生累倒的。”
余芜旸眉头紧锁。
杀人案的事闹的再凶,也不至于让阿弟累倒。
郎中又问:“大人近日可是有干什么重活?他的手上满是伤口。”
余芜旸脸色微变。
昨日他从衙门回来后便忙着处理铁矿山那边的事宜,今日睡前他还想着明日再去找阿弟,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没想到仅是一日没见,阿弟便生生累倒了?
他侧目吩咐一左,“去调查一下。”
一左应声退下。
熊贝苗又惊又疑,“他一直在县衙,怎么可能干什么重活?手怎么会受伤?”
郎中见他们不知,也只能无奈摇头。
景荨芸凑过来,“你是哥夫的兄长,那你一定知道哥夫干啥了,你告诉我呗,我不告诉旁人?”
余芜旸看她一副憋着坏的模样,用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推开,“我不知道。”
他一告诉这丫头,这丫头准泄密。
景荨芸又凑过来,“那你知道后能告诉我吗?”
余芜旸面无表情的说:“不能。”
“小气!”景荨芸哼了声,甩头离开。
余芜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