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尘低头含住一根烟,把烟盒重新塞回口袋里,目光看着陆深,正大光明地说:“姜香。”
陆深忽地打了个冷颤,上前一把揪住方逸尘大衣领口,下颌线紧绷,“你把她找来的?”
方逸尘十分不客气地冲他吐烟圈,他不怕惹恼陆深,生意人的亲疏以利益论,即便今晚骂他个狗血淋头,明天在公司照样能谈合作。
“当初你找我去大学里打听人,我还以为你这人专一,与众不同。既然做不到就别千方百计招惹人家好姑娘。分手也搞冷暴力,用得着陆家那些下三滥手段对付一姑娘吗?”
在陆深的惊愕中,方逸尘又补充,你们家那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欺负到人家家门口为难母女俩,打进医院至于吗,跟你陆家少爷一场,到头来不止伤心还真伤人,丢份儿!
第32章 :虚荣到变态
今晚宴席陆老爷子没来,陆深回到家,先进书房给爸爸问安。
满头白发的陆老爷子得知儿子终于肯听从联姻安排,在宴席上承认了余芊芊,难得对他展颜。
“我给你安排的路,以后都会对你有帮助,结个婚而已,又不影响你私下玩女人。记住,越有钱,进入婚姻的风险越大,现有的婚姻制度,都是在惩罚有钱人。只有穷人或者大致门当户对的有钱人,才会想着结婚。其他人,很难。”
陆深垂下眼皮,不去看他树皮一样的脸,尽力压制翻涌上来的恶心,漠然发问:“那你当年为何还娶妈妈?”
照陆家的标准,贺怜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穷人。
陆老爷子冷笑两声,蔑视得明明白白。“续弦而已,你妈妈聪明、听话,且不会跟我离婚。”
贺怜只是陆老爷子年轻时众多女友之一,后来他老了,玩不动了,贺怜又给他生了唯一的儿子。他也使手段让贺怜不可能离婚,这样一来,根本分不走陆家的财产。
同时,骨子里又看不起这样女人生下的孩子,对陆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这个儿子颜值高、智商高,符合他对继承人的要求。偏偏不太听话,不服从他,让他恼火。
“为什么笃定妈妈不会离婚?”陆深问得冷静,仿佛知晓答案般追问。
这次回来,他亲眼证实了余芊芊发来照片上事情的真伪。以前他只是想脱离陆家,不受摆布,如今,他真是想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不想沾一点点恶心人的陆家。
陆老爷子被问住,一双浑浊的眼珠睨着陆深半天没转。
这时,贺怜带着饱满愉悦的笑容进来送参汤,卑微地伺候陆老爷子喝下后,见他闭目养神,便识相地带儿子一块儿退出书房。
刚才差一点,陆深濒临摊牌,他今晚被姜香的意外到来扰乱心神,很想不管不顾冲去找她,给她解释。
还差几天,他咬牙,越是熬到最后越要冷静和理智。看着脚下猪肝色的木质楼梯,胃口一阵翻涌。
“多陪陪你爸,学学陆云,人家每天都来汇报工作,就连陆雅,最近也三天两头往家里钻。”
陆雅是陆云的妹妹,没一点商业头脑,处心积虑把老公塞进自家公司,自己则享受生活做全职太太。贺怜只看到陆雅不寻常地往返,实际上是陆深最近跟二姐联系的频繁。
随着两人远离书房,陆深脸上疲惫显露,哑着嗓子说:“我想跟你谈谈。”
贺怜拧开房门的手一顿,转头意外地看向儿子,“好啊。”
儿子上中学后基本不愿跟她交流了,两人越来越疏远,彼此间像不怎么往来的远房亲戚。
关上房门,母子俩短暂无话,气氛有些诡异。
贺怜如往常一般走去梳妆台,开始卸掉耳环、项链、戒指、手表,每拿掉一件,浑身的雍容感便减淡一分。
她透过面前的镜子远远望向儿子,扯了个笑:“我正想问你呢,怎么突然想通了?”
之前千般万般劝说,陆深死活不肯回来。元旦第二天,居然自己跑回家,还辞去原本的工作,主动承接起家族业务。
贺怜觉得奇怪。不过,这些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陆深盯着她,越看越陌生,一张口就让她慌了神。“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贺怜一愣,他情绪不太对,这次回来,他没有叫过她一声妈。
她手掌紧紧攥着耳钉,扎得有点疼,表面上硬撑:“你外婆在疗养院挺好的,我下午喂她喝了粥,她是我妈,我怎么可能对她不好,接过来也是为了方便照顾。”
她以为儿子是因为她强行接外婆来北京而生气。
陆深点头,似是同意,外婆脑血栓,身边最好不离开人。等身体好一些,他再接外婆回家。
陆深背靠墙,语速极快,“从小到大,你没把我当儿子养,我只是你的工具,用来敲开陆家的门。我顺着你的期待让自己足够优秀,你只看结果,从来不关心我活得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