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番外(98)

第二次来,她才注意到梁上挂着一串晴天娃娃,轻推开古朴的门,穿红旗袍的店主迎上来。

“你好。”殷燃说完,店主便认出她来。

原因无他,这位客人太过矜贵礼貌,在人群中极为难得,令她印象深刻。

“是你啊,给女朋友买旗袍吗?”

见殷燃点头,店主带她到店中央的旗袍陈列区。

一眼望去,高挂起的旗袍颜色款式各不相同。有花纹和款式中规中矩的,有刺绣图案精致款式却朴实的,也有款式新颖却太过花哨。

光线从门外投进来,映到刺绣的金线上,刺的殷燃一时花了眼。

“她喜欢什么样的,海派苏派旗袍,还是粤派京派?”

殷燃问起流派不同,店主耐心介绍。

“其实简单说,就是字面意思,根据地区不同,风格也不同,穿出来的气质效果也不同,”店主最后提醒说,“最好慎重挑选,旗袍一经卖出,我们店里不退不换的。”

殷燃点头表示了然。

环视了周围一圈,她并没有找到特别中意的。

阮符从小在江南长大,应该接触苏式旗袍多一些。

沉吟片刻,殷燃问道:“有没有更特别一点的?”

“有,手工定做的特别。”店主说。

而后,殷燃被引到旗袍店后的工作台。

说是工作台,其实有些牵强,因为地方着实不大。

一张摆满布料样品的宽大桌子占了工作台的二分之一,剩下的地方,一边放了个架着金线老式缝纫机,一边侧是个架子,上面挂着不少模板样衣。

选好白色料子,殷燃定下了阮符喜欢的祥云花纹。

付好八千块定金,店主说:“三围报一下。”

殷燃这才发现准备不够充分,只得又折返回房子。

敞开阮符的衣柜时,她头一次产生心虚的感觉。

一排的淡色系,最深的颜色是件祖母绿的外套。殷燃挑出件她最常穿的裙子开始测量。

电话报给店主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裙子放回原位。摆好正要放手时,殷燃碰掉一个空衣架。

衣架落到柜子底,发出阵“哐当”的空明哀嚎声。

如果下面是实心的,应该会是不可能会般干脆的声音。

殷燃一愣,随即鬼使神差地俯身。屈指轻敲衣柜低端,声音清脆。不出意外的话,里面是空的。

殷燃想起季柔说的那些遗物。

双手抚上衣柜底板,在靠墙的尽头处,殷燃摸到一个圆形的空洞,手指放进去一勾,殷燃轻松将这块木板抬起来。

衣柜底下是一方狭小的空间,里面拥挤地摆着两个纸箱子。

就着仅有的几丝光,可以看清箱中是几本书和笔记本。

殷燃伸手拿出最上方的一本。

这是本有《尤利西斯》那么厚的笔记本,封皮是浅蓝色,中央贴着个爱心贴画。

细又密的尘埃在阳光中浮动着,殷燃怕拍双手的灰尘,轻掀开的那一瞬,泛黄的扉页随即飘落。

殷燃连忙伸手拾起。

兴许是年代许久,纸张触感粗糙,表面泛黄起皱,边缘也破损。扉页中央的笔迹很细,依稀可辨别出,中央是几个字母。

S.W.A.K.

Sealed with a kiss.

以吻封缄。

殷燃不知在哪里看过,战争时期情侣之间通信,为表达爱意,常用S.W.A.K做结语。

殷燃随即翻开第一页。

顶行还是S.W.A.K,下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承认我就是坏,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放过她。她是我的最大秘密。”

殷燃捏着纸张边缘,不由得一顿。

第二页:

“今天见到了阮穆,他是个好人。我们聊得不错,当场达成订婚共识,商定婚后各取所需。”

第三页:

“她送的《名利场》快被我翻烂了,越看越觉得利蓓加就是我。不得善终的利蓓加,不得善终的我。”

上面没有具体日期,是能算作是一本随手记。

殷燃直接翻到笔记本中部,这时,随手记的主人已经可以确定。

这一天的随手记笔迹更加随意:

“已经怀孕两个月,我还是有些相信这个事实。从少女变成了母亲,这让我有些无法接受。”

后面的页面,一直是简短的语段,大致内容都是孕期日常。

到笔记本倒数几页:

“她出生了,我的女儿。阮穆给她起名,单字一个‘符’,天知道我多想让她叫阮柔。”

信息量很大,看得人头皮发麻。殷燃几乎瞬间明白为什么季柔让她隐藏这些。

殷燃又从箱子中翻出几本,直到前情全部能够接连起来。

阮符母亲为了让父亲放过当时季柔,答应到国外性向矫正所“治病”,“康复”后回国,她从此患上精神类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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