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谁租啊?”房东好声好气说着,打量起三人。
殷燃面不改色,正要把真正目的说出,却被徐宁拦下。后者咳嗽两声,指指自己和殷燃,对房东说:“我和我姐租。”
这种情况直说,对方必定会觉得莫名其妙,能给才怪。徐宁暗自思忖道。
“那这位?”
“哦,这是我妈,”见房东视线又落到沙琳身上几秒,徐宁补充说,“她不放心,非要陪我们一块来看看。”
“哦,”房东点点头,收回视线说,“你妈还挺年轻,看着有点面熟哈。”
沙琳面色一阵发红又发白,只讪讪笑,没做声。
“我是这边的房东,你叫我张哥就行,”他掏出串钥匙,自我介绍说,“我给你看看的房子情况,绝对干净又方便,价格也不贵。我这边急着出,要是看得好,咱们今天就签合同定下。”
趁着开门的功夫,房东和殷燃搭话:“你们姐妹俩在附近上班吧,哪个公司的?”
“我们都在便利店做收银。”殷燃信口胡诌。
房东开钥匙的手一顿,差点没握住钥匙扣:“这么巧,我上个租客也是做收银员的。”
殷燃一笑:“是吗,那太巧了。”
房门敞开,室内传来股许久未透气后酝酿成的霉味。
房内地板拖过,家具也算摆得整齐,除去老旧严重、泡胀脱落的墙皮和高翘起的桌面书橱,倒算是个住人的地方。
“看看,还算干净吧,”房东双手叉腰,把阳台的窗户打开,“家具什么的都有,用着挺方便的。”
“你看这绿化,这设施——”
房东说得唾沫横飞,言语中皆是对房子的美化,几人根本无法打断。
“我也不瞒你们,我这个前租客——就那个也做便利店的,在这屋里做过传销。要不是招来警察,还死……”说着,房东的话磕绊起来。
“害死?”
“不是,说错了——那房客还死乞白赖的不付房租,我这房子一个月不可能才200块钱。”房东一阵脸红心跳。
“你们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这绝对是周围好的房子了。”说着,他的手机响起来,房东摆摆手,示意谈话中场休息,他要接电话。
徐宁望向殷燃,面带焦虑。仿佛已开始后悔方才的冲动阻拦。
趁着这段时间,她小声问殷燃:“要是他不给怎么办?”
“没事。”后者丝毫不慌。
条条大路通罗马,不止这一条路。便利店店长也是一条线索,她还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
按下接听键,房东对着话筒暴躁地“喂喂”几声。
话筒那端无人回应,他怀疑信号不好,又走出几步,呵道:“喂,谁啊,怎么不说话,哑巴啦?”
这下对方总算开口。可惜不是什么好消息。
房东惊得下巴要掉下来,握紧住手机。
没几秒的时间,他姿态彻底改变,俨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您现在方便吗,我去看看房?”
他有些气恼,但想起合同中的禁止条款,瞬间又消火。
“方便得很,你来吧,”房东挠挠头,弹出一口气,“我现在正好就在栖龙天阁这边。”
挂断电话,他回身对三人说“不好意思哈,房子不租了”时,殷燃正从窗外收回视线。
与房东对视几秒,她问:“怎么突然不租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哎……”房东犹豫良久,才实话实说,“其实我这房子也是租别人的,我算二房东。一会儿大房东要来收房,你们赶紧走吧。”
“其实我们也没打算租——”徐宁干脆说,“我是您上个房客殷寸雄的女儿,他现在失踪了,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啊?”
“既然不租房,你们打我电话把我找来干什么,耍人玩?”房东更加气恼。
“不好意思,我们——”
他咂摸着徐宁话里的意味,渐渐明晰。
既然她们有意利用,那他何不如也利用利用。
“要殷寸雄的信儿是吧?他上次捣传销的时候就跑了,连房租都没付,你给他交上半年房租再说吧。”
说实话,殷寸雄把他坑挺惨。房子被查封后,殷寸雄没交齐房租跑路,房子因为“传销窝点”而臭名昭著,也再租不出去。
至少有个一年半载,他收不到一分租,手头也毫无收入。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殷寸雄的女儿,得好好诈她一笔才行。父债女偿,不算过分。
“殷寸雄欠了有一年的房租吧,当时是一个月600,”房东说,“这么一算,一年就是7200,你转给我7200,我就把殷寸雄的电话还有什么的都告诉你。”
即使那号已很久未打通过,但如果对方实在想要,房东很乐意做这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