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程的火车票仅剩一张,殷燃想起自己没有阮符的身份证号。
问了一遍,然而对方并没回复。
于是殷燃下车,去敲门。
第25章
殷燃屈指轻敲房门, 发出清脆响亮的“笃笃笃”敲门声,没过一阵子,急促的下楼梯声由远至近传来。
门敞开,阮符扶着门槛喘着气, 她的头发凌乱扎成个小丸子, 口红涂了一半。大概敲门时她恰好在换衣服,此刻她上身套着米色毛衣衫, 里面搭了件雾墨绿色的裙子, 下装却仍着毛茸茸小兔子睡裤, 反差萌指数一下拉满。
阮符左手握着支口红,无名指的戒指在暖光下熠熠反光,她紧张问道:“燃燃, 你再等我一小会儿,行么?”
从阮符家去火车站顶多耗时十五分钟,应该能赶上。
殷燃收回视线,点点头,不知怎么,却问她:“要我帮忙吗?”
“如果忙不过来的话。”她又补充。
半秒惊喜后, 阮符笑开:“那就太好了, 快进来。”
“还需要收拾什么?”
“唔……好像还有几件衣服没装, ”阮符脚步加快,说道, “就麻烦燃燃帮我装好吧。”
“好。”
殷燃跟在阮符身后上楼, 瞥见走廊上放着两副名品油画, 只怪上次天色太晚, 她没注意到。
画作是肉眼可见的细腻笔触,色彩生动, 线条流畅,并非拙劣的仿品。
“这是油画真迹吗?”她问。
阮符回头看了眼殷燃说的油画,回答说:“是呀,这副是我爸爸送我的十岁生日礼物。”
“其实那时,我想要的礼物是芭比娃娃。”阮符有些哭笑不得。
阮父喜欢高雅艺术,对书画方面更是情有独钟。阮符小时,他便极力熏陶试图培养,可惜阮符那时觉得写字画画枯燥乏味,根本提不起毫无兴趣,白白浪费他一番苦心。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阮符竟也渐渐捕捉到这些曾不屑一顾的事物的闪光点,有时甚至会想要深入了解其中奥义。得到这样的结果,阮父着实功不可没。
发现并接受曾经厌弃的某种事物的美好之处,也算是一种成长。
当然这里的“厌弃”首先要排除扭曲极端情况——在极端危险下发现并接受“美好”,断然不会是蓬勃而生的“成长”,而会是“自我安慰与保护”的心理外衣下,残酷的生存适应法则“习得性无助”。
这时,殷燃想起什么,问她:“对了,你去鲁南是?”
“我爸爸……他的情况你知道的,前几年离开了,”阮符叹了口气,而后措好词才开口,“我之前挺爱玩的,喜欢四处旅游,他生怕去个地方找不到家,就各地买了房产。他走那年我去收了几套,现在鲁南和蓟川还有几处需要过继到我的名下。”
“别难过。”殷燃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恰好走到阮符的房门前,她轻轻推开门,窗帘迎风鼓动,飞出窗外。
“我没事的,”她笑着回头,把手中的口红塞给殷燃,指指自己的睡裤,她道,“我先去洗手间换衣服。”
殷燃应了声“好”,上前将她床上的几件裙装和外套叠好收进行李箱。
做完这一切,沙琳打来电话——
“你好了没啊?火车还有二十分钟了,咱们能赶上吗?”
“马上好。”说着,殷燃看了眼墙上挂钟,想起还没给阮符买火车票。
而且这么久了,阮符还没从洗手间出来。
殷燃走到洗手间门前,犹豫几秒,敲了敲门:“衣服换好了吗?”
阮符语带着急,许久才沮丧应声:“没有……”
“我裙子拉链拉不上了……”
殷燃:“……”
没等到回应,阮符话中隐隐掺了几丝哭腔:“燃燃,你能进来帮我下吗?”
“求你了……”
殷燃抿唇。
“咔哒”,门开。她与坐在浴缸边上的阮符对上视线。
殷燃走过去,问她:“哪里的拉链?”
阮符长发乌黑披在肩上,眼眶红了一圈,显然是急得不行:“后背。”
“怎么都拉不上去,还缠上了头发,好疼。”
殷燃说:“转身,我看看。”
阮符听话站起来,把后背交给殷燃。
先入目的,是大片冷白的肌肤,尤其阮符身着复古墨绿色中裙,两色对比,更是强烈的视觉冲击。
殷燃看了一下,的确是有一绺发丝缠在了拉链中。她摒除杂念,先小心翼翼地将阮符的头发拨到一边。
指尖轻擦后颈,心尖酥麻。
“嘶——”下一秒,牵连的发丝被扯到,揪得头疼,阮符皱眉,泪水在眼眶打转。
殷燃立刻停下动作,问:“疼吗?”
“有点……”阮符说完,才发现自己这样会让殷燃很难办,“不过我能忍,你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