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
现在回想,事前的那些焦虑完全是多余的。祝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说真的, 阿姨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像妈妈一样。”
的确如此。毕竟那玉镯,真·亲女儿·殷燃连见都没见过。
汽车驶出医院周围的片区,殷燃握着方向盘,忽然问道:“有想去的地方吗,没有我们回家了。”
阮符心中拨着算盘, 瞥见左侧街区上的蛋糕店, 思忖几秒, 开口道:“有的,在前面的蛋糕店停一下吧。”
“咱们的蛋糕没有了, 再买一小块吧, ”阮符锦盒小心放好, 目光在夕阳下抹上几丝惆怅, 她开口缓缓道,“之后,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殷燃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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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向北,在盘山公路上行驶十分钟后,来到一座静寂的建筑物前。
风声在耳侧呼啸而过,殷燃摇下车窗,任凭头发被吹到凌乱,只求内心的片刻安宁与沉静。
“现在轮到我见家长了吗?”殷燃倏地问。
阮符惊诧:“你怎么知道呀?”
殷燃但笑不语。
从医院出来时,阮符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
“猜的。”
阮符凑到她脸侧轻啄,不吝赞美:“那你很棒哦。”竟然能猜透她的所有想法。
山间的苍翠掩映间,奇石上的“苍山陵园”字体显眼。
车辆放行前,陵园的门卫爷爷认出副驾驶的阮符,便伸出头来和她说话:“阮家丫头又来啦?”
阮符笑笑,跟殷燃说明情况后下车。
“赵爷爷好。”她温声打招呼,把在蛋糕店买的小块蛋糕放到传达室的桌上。
“今天是你爸妈谁的节啊?”赵爷爷五六十岁,目光和蔼。
阮符的余光伴随着缓慢驶入的汽车,直至它在旁停下,她对赵爷爷道:“都不是,今天是我的节。”
赵爷爷点点头,问起女儿赵阿姨在阮家的工作表现。
“阿姨各方面都好,您别担心。”阮符说。
话题到最后,赵爷爷老生常谈问她:“有对象没有?”
阮符如往常般笑起来,视线望向远处倒车的殷燃。
“还没有?”
下一瞬,殷燃拉开车门下车,向二人缓缓走来。
冬日凛风刺骨,阮符隔着好远向她伸出手。殷燃笑笑,自然地与之十指相扣,站到她身旁。
“有了,就站在您眼前呢。”阮符说着,对殷燃介绍。
“赵爷爷好,”殷燃对老人打个招呼,礼貌说,“谢谢您对阮符的照顾。”
赵爷爷一愣,反应过来后戴上眼镜,仔细端详起殷燃。
女孩,清爽短发,眉眼英气飒爽,目光有底气。
赵爷爷当即拍手叫好:“不错,挺好。你对象长得也俊,看着挺合适。”
得到肯定后,阮符颇为骄傲:“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然而赵爷爷突然皱眉,又朝阮符摆摆手,待后者凑近,他小声问:“能定下来结婚不?”
阮符抓着殷燃的手指,又回头看两眼,眼神莫名笃定:“肯定能。”
不能也得能。
虽然年头仍未打消,但赵爷爷仍旧欣慰地点头:“那敢情好,你爸妈总算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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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是私人的,占地面积不大。偶有风过,大片生机盎然的松柏和常青簌簌摆动,飘落串串清脆的响。
二人一路向上,最终在紧挨着的两个墓碑前驻足。碑面上区区几行字,写尽二人的生平经历与人生荣誉。
殷燃把蛋糕放下,与阮符共同在二人面前鞠躬。
过后,阮符用手挥散碑上的灰尘,语调轻缓:“爸、妈,今天我过生日啦。这次没带花来,你们不要生气。”
“不过,我把带女朋友带来见你们,应该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阮符说着,笑着望向殷燃:“您二位看看,对我女朋友满不满意呀,当然我得说一下——不满意也没用。”
殷燃无声清清嗓,声音温和平静:“叔叔阿姨好,我是阮符的女朋友。”
她幼稚地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殷燃,殷商的殷,点燃的燃。”
殷燃望着两个墓碑,静默无言中说了好多话。
阮符眉眼弯弯,低身解开小蛋糕的丝带。
掀开盖子,奶油的甜香四散各处,她拿起刀叉,将小蛋糕切成四块。
做完这一切,阮符停下手中的动作,扶着墓碑坐下,缓缓开口说:“妈妈是车祸先一步去世的,没两年,爸爸也急性病去世。”
借此开场,她将自己过去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袒露而出,像殷燃当初那样。
但不得不说,比起殷燃,她幸福太多。
很长一段时间内,阮符作为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一路顺风顺水,所愿皆所得,几乎未吃过什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