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有一大片空地,他们过去的时候有许多人把那里当成露天舞池,翩翩起舞,什么舞种都有,大家不一定能合上拍子,但跳得很开心。
戚闻见司瑜盯着人群中的一双老头,也跟着看过去,他们正灵活地蹦擦擦。
司瑜大概是觉得有趣,看得入迷,丝毫没发现戚闻悄悄离开了他身边。
他还没看过瘾,只听见空地上空忽然滑出一首圆舞曲,戚闻踩着音乐,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俯身朝他伸出一只手。
“司先生,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就穿这个?”司瑜拧眉问。
戚闻有些无奈地说:“司先生,没人规定跳舞非得穿礼服。”
周围不少人都纷纷向他们看来,打量的视线或好奇,或惊艳。
即便这两人看穿着和大家没什么不一样,但那气质,没人会真的把他们当普通人。
司瑜从来就不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低调是什么东西,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身处最上流的舞会,没人能请得动他,让人望而却步。
然而此刻,他将右手搭在了戚闻那只发出邀请的手上,高傲得宛如一只白天鹅:“你的荣幸。”
戚闻的嘴角渐渐扬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他不慌不忙地抓紧了司瑜的手。
他们默契地迈开了舞步。
戚闻只听过一首舞曲,只会跳一种舞步,舞曲是司瑜喜欢的,舞步是司瑜亲自教的。
那时候他再不愿意,也没想过和第二个人跳舞。
从前是,以后也是。
这辈子能胁迫他,也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恐怕不会有别人了。
花朝节过后,春天就要来了。
天气慢慢回暖,司瑜也不像之前冬天的时候那么懒得动弹了。
戚闻在A市的事情有点多,他说不能总是和乔他们线上联系,所以经常在A市和度假山庄两头跑。司瑜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跟戚闻一起回A市,住回司家庄园。
吴管家已经先行一步带人回去做准备了,司瑜和戚闻回家的过程非常顺利,两个钟头不到便抵达了庄园。
司瑜从车上下来,呼吸着独属于A市的新鲜空气,一回到这里,他的血液都有些燥了起来。明明只不过才过了一个冬天,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花园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这个季节少有鲜花装点,但也丝毫不见被冬季寒风摧残后的破败,吴管家带领一众佣人在家门口迎接主人。
“司先生,阿闻少爷,今天也欢迎回家。”
司瑜上楼后发现卧室格局发生了一点变化。
原来属于戚闻的那个小房间被改成了步入式衣帽间,还有,卧室里所有的家居用品变成了双份。
枕头,拖鞋,还有两套一样的浴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上。
司瑜挑了挑眉,看向不请自来的小玩意儿:“不解释一下?”
戚闻嗓子里不自然地发出一声咳嗽音,偏开视线:“我发誓不是我安排的,大概是吴管家的一点心意。”
司瑜轻哼了一声:“你最好是。”
晚上,戚闻给司瑜按摩的时候看见他不停地摆弄手指。
“怎么了司先生?”
司瑜将无名指抻开给他看:“有一道疤。”
戚闻凑近了看,原本修长无暇的手指上果然多了一道非常细微的划痕。
“那天落湖的时候弄的?”戚闻想不到别的可能,平时司瑜在他眼皮子底下绝不可能受伤。
“嗯。”
司瑜其实对皮囊没那么在意,只是这道疤刚好出现在总能看见的地方,而每一次看见都会诱导司瑜想起那天的事,觉得碍眼罢了。
戚闻握住司瑜的手,在那道疤上吻了一下。
司瑜推开他,抽回手:“没事,继续按。”
他们谁都最好不要再想起那天下午。
戚闻默不作声地继续给司瑜按摩,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一连几天,CVS都在准备收购珏灵的项目,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战,司瑜每天除了叮嘱戚闻几句,很少打扰他。
虽然面上不显,但没什么时间和戚闻相处,司瑜其实是不太开心的。
这天下午,司瑜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喝咖啡,看花园里的鲜花抽出来的小花苞,有点无聊了,不免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无名指。
那道划痕几乎已经愈合了,但当时不知道有多深,最终还是残留了一道月牙形的小疤。
可能以后就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司瑜正有几分惆怅,忽然,一个质地冰凉的环状物套上了他的无名指。
戚闻从他身后走出来。
司瑜愣了一下,随后像波斯猫一样眯起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戚闻在他耳垂上吻了一下:“这样司先生就看不见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