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恕罪!”德圣殿中所有朝廷大臣皆脱帽谢罪,言称圣上威严,皆因他们有负圣恩,未察明威胁朝廷暗渊,以至国本动荡内外交困。
元朔帝睁着混浊的双眼打量底下一个个垂首恭敬的人,都是一幅忠厚敦实的好臣子模样,可到底如何呢?
谁忠他?谁忠大燕?谁是心腹?
他们中谁暗含二心?食君禄行害君事?
自聊城被破,蒋丞坤被杀后这个问题不断翻涌在他的心间,兵城重地,一夜易主,那他呢?
他身边是不是也潜伏着乱贼的棋子?
他一言一行是否早已被人知晓,哪日一觉醒来京城皇宫是不是已换了姓名?
每每想到此处,帝王内心深处的疑心不停地鼓动着他,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杀!杀掉这些贰心臣,让军队驻守皇宫镇守他的安全,然后他再一个一个的揪出哪些妄想取代他、颠覆他朱家江山的乱臣贼子!
是谁?元朔帝虎目怒张,锐利地打量着每一个群臣,就像一头暮年的雄狮,巡视在自己的领地,但有风吹草动他定会暴起咬破对方喉咙,用血捍卫他座下江山!!
是前朝还是异族?或者是太子?又或者是......
脚缓步踏下玉阶,每迈前一步空气凝重越加一份,群臣将头首藏得更低,汗珠自额前滑落进到眼眶,不敢擅动一分。
眼神如刀剐过群臣子,直落到身高八丈体态略圆润的安候朱延身上:“安候呐,你来说说.....”
元朔帝慢腾腾地步度到安候跟前,伸出手指着鸦雀无声的朝臣:“你说他们之中谁是忠臣谁有二心呐?”
诛心之言让所有大臣再次齐跪叩首:“臣不敢”
更有大臣出列哀泣述过往以示忠心,但削瘦的元朔帝根本不想听这些废话,面无表情地挥手喝退,攥住安候的手再次逼问:“怎么?安候有难言之隐?”
自认与圣上关系良好的安候被亲哥如此逼问,想要像往常喊冤抬首对上对方深渊暗沉的眼,心里一个咯噔难道谁又在皇上面前嚼舍根了?来不及多想,忙肃正了心吱唔地推脱:“臣弟只知吃喝玩乐,想来朝中大臣必是忠臣丹心之士!”
“忠臣好啊”元朔帝放开手回身抚掌大笑:“既然是忠臣,那安候能否告诉朕,你忠于谁?”
朝廷上的剑拔弩张影响不到为生存挣命的民众,天色未柳文安就醒了过来,她是被冻醒的,一股股冰人的寒气在血液里四处乱窜,经过跳动的心脏时生生地把她迷蒙的大脑激醒,睁开疲困的眼帘,漆黑一片,屋中央本该燃烧的柴火早已灰迹,屋外的冰霜顺着缝隙爬了进来,像蜘蛛一样挂在各个墙角,冷冷地盯着屋内的人。
“醒醒”柳文安只觉得浑身都灌满了冰水,手脚沉重僵硬得不听使唤,费力裹紧了身上袄子,顶着满睫毛的冰花哆着手推了推莫姚春等人,见到牛人拾缩在四皇子怀中悄悄地松口起,两人相依至少都能保持最低温度不至以被冻死。
屋内人都逐醒了过来,柳文安艰难挪到火堆时,才发现原先准备好的柴火早已燃烧干净,除了当作床的木板外,屋内空荡荡找不出一块可作柴火的燃料。
冷啊.....冷到柳文安放缓了呼气,生怕怕体内不多的热气被散了干净,起身用力跺跺脚让自己身体能苏醒几发知觉,拖着冰坨子一样的身体准备去其它屋里看看情况。
刚开门,劲猛的罡风呼的一下刮在脸上,打在脸生硬生生的疼,柳文安对手心哈了哈气,心中止不住地犯愁:房子别被雪压倒了吧?这么大的暴风雪李三水竟然没算到?
一夜间门口已经堆积半掌厚的积雪,远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见不到一丝活气,在微微的光亮下闪射着刺目的光芒。柳文安的心就像半空的雪花,轻飘飘地无处着落,好不容易粮食解决了,可往后取暖又该怎么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都怀疑老天是不是就往死里整晋拢道的黎民百姓,不死不体?
鼓起勇气出了门才到屋前就察觉到不对,太静了,没有一丝声响,平日里总有早起的小媳妇小孩弄出细小的响声,站在门外连打呼噜的声音都未曾听见,心里咯噔一声忙用力推门‘砰’,巨大的门板回弹声吵醒了沉醒的人,惺忪地睁眼木愣愣地被冷风一激,打个了寒颤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
见柳文安神情不对,众人以为又有乱军攻村,急忙地胡乱地起身,见有人还蜷成一团醒睡得香急忙伸手摇人:“醒醒”
......
不对,摇晃的手渐渐停了下来,才发现蜷缩在一旁边沉睡的人,不知何时衣服散开淌出苍白的身体,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再一摸身躯僵硬冰冷,早已死去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