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鼻息打在莫姚春脸颊,眼睫一颤,余光扫过对方黑亮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神色冷淡反问:“信与不信有区别?”
见到她后退的动作,柳文安才发觉自己行为颇为孟浪,心里再次奇怪起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没边界感?难不成真心把她当小姐妹了?看她眉眼冷峻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快收拾行李吧!等会要走了。”
几息时间屋内的人走了个精光,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四皇子眉头紧蹙,前几日他派出侍卫联络各方,到现在还未得到消息,若走了他岂不又成了睁瞎眼?
他心中如何思量柳文安暂且顾不了,伸头往外打量了一番天色,正是寒冬腊月最冷时刻,心底忧愁层层加叠:真离开此地该怎么活?而且……柳文安摸着肋骨伤处,周身尽是萎靡: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哟!
像条丧家犬一样被人追来赶去,为了一根骨头拼尽全力,天下真没他们活路?
一句“胸口疼”,让静寂的山头嘈杂起来,搏命求粮那晚,洪屯几乎户户出人,纵然有几家顶梁柱去不了,家中女人将锄头往肩上一抗,跟着上山拼命挣得粮食,虽然上亡很大,但接过却是好的,此处真是元贼联络点,他们攻上来后响马抢夺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只剩下少许,但粮食却积了大半屋子,因此这几日家家饱饭,还分了钱财,户户喜气洋洋仿佛过年,非常感谢牛家兄弟及柳文安,除了洪大柱两口子……
当初牛人拾出面找人时两口子躲懒离人群远远的,见屯里其它破落户上前报名还冷嘲热讽指指点点,只言他们宁愿饿死也不愿上山被杀。
没曾想攻上山头后四皇子将大部分粮食拨给洪屯众人,由李大爷自行分配,因预备在青云山落脚,李大爷并未将粮食按捞分配完毕,而是扣下部分作后行分配。
眼下要离山,李大爷直接将剩下的粮食按先前攻山功劳分配下去。洪大柱两口子得知后当即闹到洪晃跟前,声称要他做主,言李学刚不正偏向杂……姓,欺负洪屯人,要洪晃为其做主!
呵呵!跟在身边的洪晃大儿忍不住反问:“凭什么分给你?”
理凭什么?两口子把理由说得理直气壮:就凭他们还要回洪屯,洪屯是洪姓的地方,凭啥不能分粮?
凭啥要分给你?洪晃气得指着不要脸的夫妻手都在抖,为什么心里没点数。
洪大柱才不管,屁股往地一撅坐在地上发现腚冷又爬起来蹲到门口,就不让人走反正他只认一个理儿,分粮不能缺了他!
素日里一向都是她媳妇冲在前头耍泼偷懒要好处,自被柳文安架刀威胁后洪大柱媳妇胆子小了许多,不敢一人来非要拉倒他才行,他迫不得已逼得已出面要粮。
洪大柱裂开嘴嘿嘿一笑,黑黄的牙齿一张一合:“晃侄儿,俺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当时不是叔不上山,实在是你婶受伤离不了人,走不开啊!”
见洪晃不搭理他,厚了脸皮凑上去:“实在不行侄儿就把你家的粮分一半给俺,当时那柳文安打你婶婶的时候也不帮个忙,俺们可是宗亲,你儿子出生还是俺通知的你呢!”
“俺呸!”洪晃一口口水吐在他脸上:“还要一半粮食,俺看你是戴着面具进棺材——死不要脸,给俺滚,少在这里瞎子做拉面——瞎扯一通,你要是闹起来,被贵人知道了你看这回你还有没有命在?”
洪大柱不理,像个癞蛤蟆一样赖在洪晃跟前不走,如今时间紧急洪晃也不惯得没脸没皮的两口子,喊了一声全家上阵把两人揍了一顿,赶出去。
洪大柱两口子在地上挣扎起来,站在门口破口大骂,却没人搭理他们,闹了半天只能相互搀扶离开。路过柳文安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看得柳文安眉头直皱,打心底不愿这两人跟着,奈何好歹洪牛娃又救过她……
四皇子确认柳文安预言危机并不是无故放矢后,连日阴霾的心咋然放晴,能言其危险岂不是表明燕朝有福?他朱凌有福?
有福之国岂能是区区乱军能撼动?强自摁下心中激动彭拜,四皇子面上忍是沉静自若,与柳文安对话的语气都软和了几分:“文安又何看法?”
身体没有好全的柳文安嘴唇淡白,一双瞳孔在青白的脸上黑得亮人:“不用把房全给烧了,咱们绕一圈再回来继续住着,残冬腊月还赶路人早晚没了。”
什么样的危险他们并不知,但青云山地势还算峻峭,是周边高峰,山下又是往东南必经之路,是个不错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