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仅剩的钩子月被云层遮住,视线忽然暗淡起来,柳文安面颊被冷风吹得僵麻,鼻子冻没了嗅觉,时不时地伸长脑袋焦急地察探昏黑路径,大兄弟怎么还没回来?
半柱香过去,路头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瞥到熟悉的身形柳文安赶忙发出“哇——哇——”的乌鸦粗劣声作信号:“怎么样?”
张正哆嗦着声儿眼底溢出几丝喜意:“没哨子,我大胆去山头摸了圈,没防备。”
这可是......太特么好了!
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
振奋起来的柳文安一拳砸在手心上,激动地舔了舔嘴皮子:“我这就叫人去弄死哪些瘪孙!”
一行人如履如临地爬上山,小心翼翼地散放下武器将裹脚的枯草扯掉,又悄然散开小幅度地扭扭胳膊动动腿,待身体有暖和劲了按照计划分头行动,令一到,行动!
王生柱祖传三代都是大户人家的奴仆,专职负责农庄事务已有三十余年,从来没想过手中的算筹茶具会换成寒光长刀,在头儿的威逼命令下不得不杀人取命,第一次因杀人生出的不安情绪,在看到属于他的战利品时全都烟消云散,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属于自己的粮食和一块丝绸,睁大眼睛舔了舔唇,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躁动地冲到头跟前,不怕挨打地问下次抢劫是什么时候?
头儿没没回答他的问题,笑着把他轰出屋,站在门口王生柱“嘿嘿”笑了起来,他家在主家经营三代也未曾摸过一块绸缎,没见过如此精美的物件儿,没曾想落难了倒能拥有以前都不敢想的事物。
夜晚,王生柱抱着他的战利品睡得黑甜,梦里有粮食有祖辈都没穿过的丝绸……还有一个大胸脯的婆娘,日子美得……
“砰”一声炸响炸碎了王生柱的美梦,发蒙地醒来,耳旁塞满同伴大呼吃黑的话,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攻上了山,慌慌张张地抓起到出门没两步头顶被开了瓢,茫然回首只看见一把黑乎乎的用具。
是什么?
哦,是耙钩子,翻地挺好用。相熟的答案才浮上心头眼前一黑,身板直直地倒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杀,围杀!”
山上布局跟侍卫大兄弟查探的一样,前广场中正厅,两边一排屋子,后边便是高低不同的屋子,摸到跟前了才发现尽是茅草屋,连个像样的瓦房都没有,暴风一吹估计连屋顶都消失不见。
看来背上的木材不需要了!
不过……现在的响马真的如此不讲究,连个像样的屋子都不造?
杀喊声响起,广场两排跑出舞着武器的响马跟洪屯人打成一团,血液纷飞,惨叫连连。
从腰间小坛里捻出沾了油的碎布头,点燃甩在茅草屋上,火焰迅速扩展放大,不一会山上四处火焰滕飞,灭火救命声顿响,积雪在高温中迅速融化,火红的火焰映得山头发红。
“溃兵不追,冲杀正屋,冲杀正屋!”
“西南角,甲衣者,捉了他!捉住他!”
柳文安跳到高处不停敲打李三水的铛铛啰,紧张地注意场中局势,学着李大爷那般指挥洪屯人注意列阵刺杀,忽略了黑夜中声响处是最危险的存在。
“咝”察觉到危险降临时柳文安来不及避闪,只好就地一滚反手抓刀相挡,来人一把万口刀使得呼呼作响,四周尽是杀气阵阵的破空声,逼得柳文安寻不到起身反击的机会,只能连滚躲开要命的刀光求得一丝喘息。
五脏六腑剧烈动作不停颠簸抖动,在胸腔里挤得柳文安脸色腊白,嘴唇泛青,对方紧咬不放下只得脚旋手辗躲避片片刀影子,终于在付出肩头被划出一条口子的代价下,终于窥得个空隙趁唰的起身提刀反杀。
感谢街舞!感谢托马斯旋转!
感谢中二时期的不服气才有了街头舞王的技术!
“咣”两刀再次相交,柳文安看清了来人面貌,一脸横肉的凶狠大汉,浑身残虐的气息直冲门面:“敢打老子盘子?那个门坎的?(赶来我地,哪来的?)嗯?红眼睛,哪来的妖魔鬼怪?想要老子的命?”
柳文安听不懂他嘴里的黑话,咬牙反力一推将人推了出去,入狮子搏兔扑了上去,没有花哨招式,狠死向前砍、格挡,两人不死绝不罢休!
横肉大汉没想到的妖魔力气如此之大,比他更甚一筹,当下打起精神,以十二万分的小心应对白发妖魔。两人持刀互僵持顿刻,瞬息间两人发大吼,双方裹着暴虐凶猛的气势直冲上去,两刀搅杀在一起不分伯仲,一个誓要斩杀红眼妖魔,另一个狠心要收娶领头头颅,刀光相交,杀气四溢,一时间周围其它人都避了这两人,怕殃及鱼池,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