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安慰,柳文安仿若未觉般将猜测凶手一事说了,务请秦王出府多带家丁,又道待他回家后再差人通知梁大人,好让他有所提防。
见秦王顺势推到金庸城谢家时,她心中已明白到底这场袭击并不是谢家,那是谁呢?
秦王知晓却不敢或是不能道出之人......
心中思绪丛生,只能暂且压下,柳文安低头露出羞涩的笑意,转而说把圣上赐婚一事,恳请秦王牵线一位亲近夫人,代柳家向莫府下聘,她跟二姐在京城举目无亲,若只身上莫府,有损女方脸面,只好求助你劳神费力,帮上一帮。
赐婚一事秦王在太极殿时便已知晓,可惜他阻拦不了父皇有所图谋,心底到底对眼前共苦过的青年升起一丝愧疚,沉吟片刻主作道:“此事便由王妃来安排,其它你不必管”
与意义不明的赐婚相比,秦王妃主持她的婚礼是极大的体面,也是明晃晃地向其人表示护着她,让她不被人看轻了去,想到此处,柳文安真心实意地起身谢过秦王,却被他一把按下,进屋后头此露出点点笑意:“原本想给你办冠礼宴,眼下不是好时机,便让秦王妃给你操持婚礼也好”
“安请殿下向王妃代转安谢意”柳文安郑重其事地起身谢过,起身后又像毛头小子般激动地挠了挠脸颊,脸上压根没有诚惶诚恐之意,反而一脸期期艾艾道:“成婚即成人,事不劳二主,既然王妃为下官操持婚礼,那...下官字还是由殿下取了罢!”
话刚落音,头上就被秦王弹了个繃,被他没好气地瞪了眼:“行了,待婚礼时将字给你”
“嘿嘿”见目的达成,柳文安腆着脸带出几分自意得的笑,惹得秦王摇摇头,随即也笑了起来,见天色即将彻底黑下,让他在府中用餐,用完一桌素席后,秦王用帕擦着手让他留宿一晚,柳文安一个激灵,头皮发麻地找借口拒绝:“今臣才受袭击,家姐还在惶恐不安中,实不能留宿”
说着又莫名其妙地瞄了他一眼,你也不怕被御史知晓结交朝臣,明天被弹劾!
接收到她眼中意思的秦王:......
在柳文安从秦王府回到家中时,皇宫,皇上寝宫内,烛火明亮地映出空旷的殿室,元朔帝单手撑着头微微打呼,殿内内官肃手而立,低垂着头如泥塑像立在各侧,没半点声音,过了好一会,才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到殿内,静等皇位上的真龙天子醒来。
过了半响,金色御座上的人发出重重的‘哧哧’声,眼皮微颤,那双浑浊的双眼逐渐聚焦到殿前黑影身上,接过内官奉上的锦帕,慢腾腾地擦过手,不紧不淡地发问:“如何了?”
黑影跪在地上,背脊挺直,恭声回复:“回圣上,情报所说不假,那柳文安果有胸口预警之力,若非他见机快,怕是性命已殒”
从事暗探十余年,黑影见过无数特异之人,可也没见过如些超出常理的人物,特别是对受袭击后的反应,着实看不出是乡下出生的小子。
听完结果的元朔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橘皱的脸皮耸拉得更加厉害,将手中锦帕重重地扔回内官怀里,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声:“该死”
听见元朔旁发怒,殿内内官纷纷跪下以头触地,冷汗划过眼皮渗入眼眶里,却不敢有丝毫弹动。
“有异并不报,是为不忠”元朔帝混沌的眼孔瞬间变得森森寒意,苍老的手背青筋乍出,像一条条发怒的苍龙:“若老三谋逆当日,有他在此,我儿怎会殒命!”
太子没了,这诺大的江山能交给谁?元朔旁身形有些踉跄,仍稳稳地一步步迈下阶梯,环视富贵明亮的寝宫,他精心教授、继于重望的太子就这么倒在他眼前,前朝、安候、朱婴......一个个的都盯着他,恨不得他早死,只有太子,只有太子纯孝,愿以身换命,护得他安全,都怪他们!都怪他们!他要杀了这些乱臣贼子!
“来人”刚开口准备下令,元朔帝突然压制不住喉头痒意,重重咳出声来,唬得身旁内官连忙端水想要呼喊太医,却被元朔怒声止住,摊开捂嘴的手,手中有几丝血色,收拢手掌,脸色威寒地注视过殿内诸人:“胆敢传出,杀无赦!”
“是”
元朔帝推开搀扶他的内官,眯起虎目权衡半响,阴眸沉沉地看向对底下跪着的黑影:“后来他还了什么?”
“柳文安逃脱后曾想驻守巷角想反击属下”黑影人将头颅几乎垂进胸口,将监视到的信息尽数道出:“未果后,向京兆府上报被袭击一事,傍晚又亲上秦王府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