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乡豪郎声道:“既然如此,我等再送些礼去,务必要让柳大人为我等做主,不能因省城比申城城小,便不放在心上”
“就是,我等皆为燕国国民,他柳文安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为我等作主”
“我家再出十车粮,并蜀绣两匹”
“吾出...”
“今日舍血,来日在收回来”
自立春后,大地上覆盖的稠雪随着天气暖和,慢慢融化成水,给干枯的地缝带来了生命的气息,柳文安查视过申城渠沟后,在城墙下的石下发现几株被压住的翠小草,热泪盈眶地朝工事上的灾民大喊:“大旱过了,大旱过了”
大旱二字让原本麻木干活的灾民一愣,直勾勾地转头看向激动的柳文安,当再次听到‘大旱过了’四字时,沉寂的眼里猛地迸出刺人的光芒来。
柳文安指着墙角那抹翠绿,激动得语无论次:“看,有草在长,能耕种了,咱们能活命了!”
‘轰’耕种、活命像炮弹扔进人群炸开,无论男女老少皆把手中农具一扔,疯拥到墙角处,瞪大了眼一错不错地看着那几株幼草,一老者流着热泪张着哭腔大喊:“是野麦,是野麦啊!!”
“是野麦,是野麦,可种田了,咱们是不是就饿不死了?”
“老天开眼啊”
“呜呜,要是爹还活着就好了”
柳文安勉强平复下激动的心,扯着嗓林大喊:“快,到处看看,看其它地是不是有?”
话一出灰扑扑的灾民急忙分散开来,四处寻找,不一会就响起数个声音:“这还没发芽”
“刚露芽儿”
“这里也有”
霎时城外一片喊声,众人又哭又笑地拍着大腿,或是跪下对天磕头,仿若疯癫。
柳文安熟练地抽出李三水腰间的铛铛锣,使劲地一敲,扯着嗓子大喊:“天不绝我燕朝,干旱已过,回乡之日近在眼前”
“天不绝我燕朝,干旱已过,回乡之日近在眼前”
“天不绝我燕朝,干旱已过,回乡之日近在眼前”
连续嘶吼数声后,柳文安才按铛铛锣塞回李三水怀里,撩起衣袍就往城内赶,回到刺史府翻开书册查看朝廷送来的良种,深深叹口气,沉重地合上册子,难啊!粮少粮种更少。
粮种并不是麦子或稻谷成熟后便都能当粮种,而是要筛选颗粒饱满,大小相同的种子,经过温晒后收集起来,确认颗粒无干瘪、发霉等情况才能收库作种,否则种出的粮食无浆无果,会让农人白忙活一年,造成饥灾。
而朝廷派来的救济粮,除了杂粮外,几乎全是陈粮,虽无发霉,但米碎干瘪,是往年市场上售卖价格极低的粮类,柳文安再次长叹,由此可见朝廷真的没粮或者不能大肆救济灾民。
粮食啊,种粮啊,没有怎么弄?朝廷不发灾民两手空空回乡岂不是等死?
柳文安抹了把脸,振起精神思索到底去哪扒拉粮食?正想着就见堂叔柳西郡脸色不好地走进来:“侄儿我去省城打听了,别插手”
自接受侄儿委托后,柳西郡快马加鞭去了省城,特意以申城小乡豪的身份接近商属,岂知那人谨慎得很,主家相关半点不漏,只言受主家命令来省城买田买地,如鱼滑手,套不出信息。
最后踏还是以想卖申城祖辈土地才得知一星半点消息:“我申要卖土地,人家对申城田地几乎没兴趣,就盯着省城,你到为何?”
“为何?”柳文安亲自倒了水递给堂叔,随口道:“难不成看上省城这块地要搬过来了?”
柳西郡一愣,随即赞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推断出来”
“啊,真是搬家?”柳文安有片刻茫然,古人不轻易离乡,离乡就代表着放弃祖辈经营的人脉、田地财富,迁至他乡基本代表着家族没落。
在历史上迁族的法子还是统治者削弱世家大族的手段,如汉朝迁豪族到皇陵,美名其曰为皇帝守灵!
柳西郡一口气饮尽杯中水,伸手提过水壶,给自己倒了水,又喝尽了才匝巴匝巴嘴继续道:“不算搬家,是分宗”
分宗!柳文安一愣:“世家内斗了?”
“高门大事我等岂会知晓”柳西郡再次劝道:“不管是不是他们世家内斗,咱们青蛙蛾子类的小人物就别取消参合了,依叔看,那谢家是准备把省城改名叫谢城了。”
柳文安皱进眉头,思索道:“他们哪来的信心能如官府同意他们大肆购田?”
就算省城官府秩序收到破坏,可是好歹他还受令兼领两城,又有四千兵马在侧,可她却完全没接到世家报备,或是田契更改,难不成……柳文安眯起眼哼笑:他们有把握绕过她作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