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旁的哀泣,柳文安嘴抿成一条直线,叛军放火烧城这招实在太过狠毒,偌大更申城三分之前遭了殃,要等申城恢复往日繁荣怕是要五六年才醒。
没一会天刚擦黑,街道上又有几幢成为焦木的房屋轰然倒塌,瓦烁木石四溅,幸好柳文安极时疏散人群,无人伤亡,只是辛存的家主麻木地蹲在路边,看着昔日祖辈辛存下的屋院化为灰烬,无助地张嘴却又什么都发不出来。
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厄苦命人!
不远处王老将军全程看完柳文安抱木救人的举动,捻着胡须赞道:“是个当将的好苗子。”
力大无比,指挥有度,在军中力气大有着无以伦比的优势,若是放在春秋时代,此人定能成为各个王的座上宾,作为大力士培养,成为国君暗藏的利器。
身旁的秦王笑道:“当将可是屈才了,文安赤枕又聪慧,若非有他,我安能安然站在这?”
听到侄儿话中的赞誉,王老将军笑笑,秦王能结交到一大才也是幸事,忽的想到刺史府,转身道:“那女子的确有奇异处,对于她的处置我来安排”
那女子在他眼中并无任何异样处,原以为是身上奇异用尽,准备离去时却发现对方眉宇间的红痣似乎有些奇怪?
具体如何有待验证,但为安全起见,秦王和柳文安还是别与那妖女接触得好。
秦王沉默一瞬,随即点点头,回想当日种种失智行为下,为自身安全,他不能将自身立危墙之下,舅舅能接手过去最好不过。逐颔首同意,就听见被叫过来的柳文安作揖:“秦王殿下、王将军”
便顺手将老将军决定说了,柳文安知道音音结局点点头,如此怪异之人有人接手最好不过,于是转声建议:“先前张大哥曾说过省城内无官员主事,仅剩不愿弃家百姓坚守,还请王将军派人接手省城,以免发生民变。”
城中无官府主事,那就是现城的起义地,起义头起振臂一挥,剩下的老百姓极有可能就跟着走了,先将城控制住还能清点物资,若朝廷派不来救济粮,也好进行两城物资调控,尽量保全灾民能粮活下去。
此建议很是中正,也是当务之急,只是......接手省城倒好,可各项事务由谁来担任?碍于朝廷规矩,王老将军奉命叛乱,并未带多余将领,且省城抚民极为重要,多为文官要务,眼下该派谁去?
秦王看了眼举棋不定的舅舅,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文安暂且统筹吧!这几日各方调度做得甚有条理。”
“这......”柳文安面上迟疑,他能处理申城事务是因上头有秦王在,可省城无秦王镇压,她一无官无职之人,王将军的军座能配合她?
再则她以什么身份去?
见她脸色犹豫,秦王将九皇子玉佩放进她手中:“才能如金,不会被埋没,文安身怀大才,人又有孝名,父皇定有嘉奖。”
秦王说得没错,朝堂上元朔帝收到四子传回的血谏心一震,抖手眯眼细细看这封深红的字迹:孽朝叛乱者,非天顺,昔充前朝子......一篇檄文将叛军累累罪恶,层层揭露,更重要的是点名叛军乃借前朝名头起事,实乃草莽土匪,土鸡瓦狗,恶昭满盈,写得好啊!写得好!
此谏一出,那些叛军安能顶着前朝名头行事?
即便真是前朝余孽,民心不向你,你又能如何?
更妙的是上书之人是黔首,真正底层人,因叛军作乱失了亲娘,悲伤下一夜白头,百姓皆称‘白发孝子!’
百善孝为先,白发孝子的存在就代表叛军对百姓的伤害,一头白发变是铮铮铁证,好啊!
元朔帝看着血谏上百多道手色手印连连抚掌大笑,民心在燕,岂能认草莽作乱,想到四子在信中说的一夜白头、力大无穷、避祸......白发孝子名称,让元朔帝心下惊异非常,连连感叹天下竟有如此奇人,实乃我大燕之福。
连日来的阴云心情突然变得振奋起来,元朔帝摸上略带脏污的血谏,眼神透出一抹光彩:“将谏文抄写,发往各部,让其张贴露布,让全天下知晓叛军罪行!”
“嗻”
元朔帝起身负手踩下台阶:“拟旨:延县白发孝子柳文安,孝心可嘉,又有力大只勇,特任尚书郎中!”
御案旁的翰林院编修惊讶得细眼微张,竟连跳三级,燕朝有举孝廉制度,被举之学子,除博学多才外,更须孝顺父母,行为清廉,故称为孝廉。凡被举孝廉者,经郎官署考核学习后,即称郎官,正式踏入官场,到朝廷各部为郎中,或是外派县令、丞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