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琅几乎有着极强冲动要伸手摩挲雪时的唇珠,看看他落泪的样子,只是脸上的巴掌印传来的痛意时刻提醒着他。
雪时扫过他的眼神,一举一动,眼睫轻轻扫下,似乎都在告诉李敬琅,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车子开动,围观了全程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说话任何一句话。
车里的气氛到达了冰点。但没有人去打破。
*
雪时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到浴室的时候,他近乎折磨一般清洗着他的手掌。
手背已经被搓红了,刚刚打完针的手背有了乌青雪时也不在意,甚至像是自虐一般将自己的手洗了一个遍。
随后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走出洗手间。
手机不断亮屏,里面有许多消息发来。
雪时看了一眼,里面大部分是魏观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顾望京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里面冒出来一个雪时上辈子异常熟悉的头像,之前雪时给他的备注是邬辞师兄,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邬辞措辞很谨慎,大意就是询问雪时有没有事情,一切赔偿他都可以负责,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当面和雪时道歉。
雪时面对着这个头像,喉间再次涌上腥甜,拿出方巾握住嘴,血丝被尽数擦干。
他疲惫地弯下腰,回复了邬辞。
——歉意我接受了,赔偿你只需要去找最开始和你对接的人。
——至于见面道歉,还是算了。
发完之后雪时就躺在床上,脑子都是上一世邬辞对于他的照顾,和那最后给他一击的诬陷举报。
纤细的指尖摩挲到手机,他看着邬辞发来的一大段请求见面的信息,垂眼打下一段消息。
他告诉邬辞,他明天会去学校一趟。
*
班主任早早知道雪时今天会来,原本是想叫和雪时熟悉的魏观帮他收拾好东西,但是却被雪时拒绝了。
他也只好作罢。看着眼前清瘦的人,手腕清癯,他也不免有些感慨,随后唠叨了几句在家学习要更专心一些。
虽然他知道雪时这人最是认真。
雪时轻轻点头,拿着班主任给的批条往教室里走去。
此时大部分人都在操场跑操,铃声响彻在耳边,雪时来到班级门口,发现自己位置上的东西早已经收拾好了。
雪时微微讶异,本以为在他的授意下魏观不会帮他,那现在又是谁在帮他呢?
兀的身后传来脚步声,雪时扭头一看,竟然是穿着校服的顾望京。
一段时间不见雪时有些晃眼,鸦羽轻颤,指尖忍不住捏住桌角,皮肉泛白,说:“是你?”
顾望京却没有回答雪时的问题,他只是走得更近,几乎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他就能完全靠在雪时身上。
呼吸喷洒的热气雪时能够敏锐地感觉到,他刚想要开口,顾望京却抢先一步:“你为什么都没有联系过我了?”
雪时一顿,不明白顾望京为什么纠缠这些,他看向顾望京,用平淡至极的语气回答:“为什么要找你?”
霎时间雪时感觉到顾望京外露的情绪有着明显的变化,他死死盯着雪时,像是准备随时吞拆雪时。
就像是抓住猎物的狼,龇牙咧嘴的,不愿意放开猎物一秒,眼神凶恶。
但转眼间顾望京又柔和了神情,眼皮轻抬,语气柔软,甚至带着莫名的委屈:“你说过会联系我的。”
只是说这话时顾望京说得极其肯定,沉稳却又平和,像是笃定雪时说过这句话一般,哪怕没说过,他也像是笃信神明的信徒一般相信着。
雪时坐在自己位置上,神情掩在阴影下,他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有人在看他。
他的位置坐在窗边,窗户打开了。
窗外是接着鲜嫩花苞的柔软枝条,站在下面的是邬辞。他死死盯着这个方向。一时间雪时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看谁。
雪时收回眼神,将旁边的窗帘拉上。
顾望京依旧挨得很近,近到雪时认为刚刚的邬辞一定看到了顾望京挨在自己身边。
他恍然想起,上辈子邬辞诬陷自己就是为了讨得顾望京的喜欢。
而顾望京此时却靠在他身边,目光灼灼。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似像是要吧雪时整个人含吞下去。
就像是融化一团雪一般。
刚刚雪时拉窗帘的动作让顾望京呼吸一顿,而后就像是所有青春期的男生会幻想的东西一般。
阴暗隐秘的角落,他和喜欢的人纠缠在一起。粘腻却又带着无上的欢欣。
越靠近雪时,顾望京越觉得他的皮肉细腻,嘴角的那颗红痣就像是一粒红色石榴,莹润饱满,等着别人采撷,咬住之后不愿再松开。
可一切都是顾望京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