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剪刀又快又锋利,没有饶过我片刻的出神,猝不及防地割破了我的手指。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方应琢先出声提醒:“秦理,你流血了。”
“哦,”我这才看到,“不碍事。”
我拧开水龙头,把血迹冲干净,方应琢又说:“给你,创可贴。”
眼前的创可贴看起来有些眼熟,我说:“这不是我当初给你的么?”
“对呀,你给了我两个,我用了一个,剩下的一直揣在口袋里。”
我意味不明地看了方应琢一眼,迅速接过创可贴粘在伤口上,不去深想方应琢刚才说的话。
也是在这时,方应琢想起了另一件事,忽然问道:“对了,秦理,你在吃饭的时候想跟我说什么?”
差点忘了这码事,我看着镜子里的方应琢,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余红菱的七月旅馆重新营业了,你回那儿住吧。”
一句话说完,我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终于能丢掉这块烫手山芋,回归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方应琢抬眼,看向的不是镜子,而是他身后真实的我,过了很久,方应琢才慢慢地说:“嗯,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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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宠物与主人
方应琢的头发才刚剪到一半,我回归正题,对他说:“坐直,还没剪完。”
我继续手上的动作,期间,手指难免触碰到方应琢的脖颈,过热的温度让我以为自己摸到了一个热水袋。
这明显不对劲——方应琢的体温一向冰冰凉凉,现在变得这么高,只可能是发烧了。
“方应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烫。”
“有吗,”方应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确定道,“可能因为刚才洗头用的是凉水吧。”
这个还真不能怪方应琢。我家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有时水温上不来,水管里流出的就是凉水,全凭运气。我又想起方应琢起床时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感冒,再加上用冷水洗了头,确实很容易发烧。
我叹了口气:“你这身体素质不怎么样啊。”
“人人都会感冒发烧,”方应琢似乎对我的批评不太满意,皱着眉回答,“跟身体素质没有关系。”
他现在的声音好像比早晨那时候更嘶哑了一点。我没跟方应琢计较,从抽屉里摸出一个老式水银体温计,甩了甩,让方应琢夹在腋下。
五分钟过后,方应琢取出体温计读数,39.1 ℃,已经属于高烧的范畴。
怪不得那么烫。
方应琢大概也没料到现在这个情况,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惊讶,“怎么会这样……”
这场理发先后被两件事打断,我速战速决,干脆利落地给方应琢修剪了最后的形状。几分钟过后,我说:“剪完了,看看怎么样。”
我表现得很镇定,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方应琢是我的第一个顾客,作为理发师,我当然希望顾客能够喜欢这个发型。
经过我的改造,方应琢原本过肩的长发已经变成耳边的长度,整个脑袋焕然一新,看起来十分清爽。如果让我自己评判,我认为短发的他比长发看着顺眼一些。
方应琢凑近镜子,又仔细地看了看,惊喜道:“秦理,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看他那副满意的样子,我也没跟他谦虚:“还行吧。”
那人在镜子前欣赏了半天,然后掏出手机,自拍了一张。
拍完之后,方应琢说:“虽然每天扛着相机在外面跑来跑去,但我很久都没拍过自己的照片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样子,也没有什么纪念的必要。”
我甚至从来没有自拍过。我现在用的手机是余红菱几个月前送的,是她想淘汰掉的旧机子,被送到我手上之前经过一次格式化,至今相册里没有一张自己拍的图,无论是人像还是风景。
粟水镇的日子总是乏善可陈,千篇一律,我兴致缺缺,实在找不出能够按下快门的瞬间。
方应琢收起手机,想起了什么,语气又变得闷闷的,“我去收拾行李……”
说完,方应琢就转身上楼,我注视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竟然已经烧得脚步虚浮,身体也晃动了一下。
几分钟后,我跟上去,看到方应琢在卧室里打开了他的行李箱,正在叠衣服。
“方应琢,”我靠着门框皱起眉毛,打断方应琢收拾行李的动作,“你不用着急,我还没和余红菱那头说这件事。”
“……哦。”方应琢停下了。
“你现在这样出去,我怕你把别人给传染了,”我问方应琢,“你自己有退烧药吗?”
“有的。”方应琢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个收纳袋,里面是他准备的常见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