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琢CP+番外(29)

在粟水住的这几天,方应琢也养成了自然醒的习惯,等到方应琢起床的时候,我已经洗漱穿戴完毕,在灶台前煮早餐。

我一共煮了两碗白粥,还在里面加了些梅菜笋丝作为配菜。白粥清淡好消化,很适合宿醉的人。其实我在往常才不会这么贴心,但考虑到这是方应琢最后的早餐,我决定先给他一颗甜枣。

方应琢向我打了声招呼,带着他那堆瓶瓶罐罐去洗漱,直到现在我也不懂,洗个脸而已,哪来的那么多步骤?城里人就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等到方应琢出来,粥也被我盛在了两只碗里,我对他说:“过来吃饭。”

方应琢坐到凳子上,摘下手腕上的黑色发圈,顺手将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细长的脖颈,像只天鹅。

“现在还头晕吗?”我问他。

方应琢摇头:“好像没什么感觉了。”

“嗯。”毕竟昨晚就你睡得香。我不再说什么,对于昨晚的事更是绝口不提,不管方应琢还记得什么,我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将它们单方面抹去。

又埋头喝了几口粥,我们二人在饭桌前同时开口。

我:“方应琢,有件事跟你讲。”

方应琢:“秦理,有件事想问问你……”

也不知道怎么总碰上我们同时开口讲话这种事,我停顿了几秒钟,用眼神示意让方应琢先说。方应琢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先侧过头,打了两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昨晚着凉了?”

“也许吧,”方应琢揉了揉鼻子,继续说,“刚才其实就是想问问你,粟水有理发店吗?”

我听出方应琢讲话带着鼻音,难道是昨晚吹风吹感冒了?

“你想剪发?”我想了想,回答方应琢,“我还真不知道哪儿有理发店,我都是自己动手。”

为了图省事,我一向亲力亲为,直接用电推剪把头发打理得非常短。这发型毫无技术含量,再加上我早已熟能生巧,没人发现其实是我本人的手笔。

还在和胡雨霏交往的时候,她就对我说过,绝大多数人没办法驾驭这个发型,三种情况除外,一种是迫于学校规定,另一种是对自己的脸太自信。我问她,还有最后一种呢?胡雨霏说,最后一种就是真的帅哥。我点了点头,看来我属于这个范畴。她先是骂我一句太自恋,又说我的确很适合。

对于自己长什么样子,我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人都是视觉动物,从小到大收获过太多来自异性的善意,原因无非就是这副皮囊。可方应琢昨晚那句话又算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自己被喜欢男人的变态夸赞过,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真是搞不明白男同的审美。

方应琢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沉思了一会儿,说:“对,想剪短发。”

“为什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看的吗。

幸亏我反应够快,意识到不能这么说。

我干嘛要夸一个男的长得好看?不然跟昨晚耍流氓的方应琢有什么区别?

我忽略话语中间奇怪的间断,补充道:“不是挺正常的吗。”

“长发本来也是我妈妈让我留的。怀孕的时候她希望是个女儿,结果不是。我从记事起就是现在这个发型,因为她觉得这样比较漂亮,而且更像她年轻的时候。”方应琢说,“但我不想再留长发了。”

“不如我帮你剪?”我说,“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方应琢那双乌黑明净的眼睛亮起来:“好啊。”

被方应琢这么一打岔,我就暂时忘了原本想对方应琢说什么。我让方应琢先去洗头,家里没有吹风机,方应琢只能拿毛巾把头发擦了半干。然后方应琢坐在凳子上,我在他的脖子上围了一圈塑料布。

尽管我给自己理发过许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对别人的脑袋下手。

我在我们两人的前面摆了一面镜子,问方应琢:“你想剪个什么发型?”

方应琢:“你随便发挥就好。”

我逗他:“我这样的也行?”

闻言,方应琢扭过头,认真地看了看我的头,认真地说:“可以。”

还真有点想象不出来。

“算了吧,不适合你。”

然后我就没再说话,用指尖挑起一缕方应琢的头发,对着镜子修剪起来。银色的刀刃一点一点斩断方应琢的发丝,轻飘飘地在地面上积起一层,像乌黑的云。

头发的长度和形状都需要不断调整,因此我频频看向眼前的镜子,当然也会看到其中的我和方应琢。这面镜子以前被摔碎过一次,中间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刚好横亘在镜子里的我和他之间。

这还是我第一次直观地看到我们出现在一起。我和方应琢的长相完全是反义词,一个温润,一个凶戾,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和谐。不……我不禁在心里想,何止长相,我们之间明明一切都是反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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