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火光之下的前线海上战场彻底陷入胶着的白热化,敌军我军战船猛烈相撞。
砰的一声,整艘船都在晃荡。
幸而提前加固了撞角,船身很快重新稳定下来。
而就是这一瞬间,我军战船桅杆上携带的吊桥放下,用最快的速度即刻连接我军分布在敌军周围的其他战船。
顷刻之间,敌军就成了茫茫江海上的一叶孤舟,被我军如同铁桶般密不透风包围。
接下来的一切不用多说,众将士面对敌军落单战船,逐一快速击破,战船直接被歼灭进而沉入海中。
我军已经拼接一起的战船不再分散,而是整体配合划一行动,士兵脚下踩着的,仿佛真的成了陆地。
我军利用此优势不断围歼敌军战船,只要他们一分散开,立刻群起而攻之。
逐渐地,敌军也学聪明了,不再靠撞击接近我军,而是保持距离预备发射火炮。
可惜,这招并没有用。
敌军火炮存余有限,之前被殷无秽消耗掉了近半,他们不可能随心所欲地开炮,而要提前精打细算,务必用最少的火力炸毁我军最多的将士。
而我军就不存在这个顾虑了,火药包取之不尽,连百姓家里的鞭炮都给薅来了。
个别杀伤力虽然不够强大,但全部积聚在一起,不啻于火铳的猛烈一击。火药包炸开,或是点燃敌军战船,或是炸伤敌军士兵,威力不容小觑。
而最关键的是,我军利用火药包射箭攻击,机动性强,可随时发起进攻。
明枪暗箭,敌军防不胜防。
在他们还在考虑往哪里发射火炮攻击时,我军狂风骤雨般的射击已然而至,他们的战船瞬间宛如海上之花一般,轰地一声响,热烈绽放。
最后,被一块块炸成碎片,沉入江海,船上士兵全军覆没。
他们甚至连退路都没有,明明人还活着,却无力地坠入水中,不是被汹涌湍急的江水淹死,就是被战船爆炸的碎片刺死。
这是他们自己发起的战术,如今再惨烈的后果,也要自己一力承受。
车代王上看着己军节节败退,全军覆没,心里梗得厉害。
他原是想利用海上战术困缚大周军队,一举射杀他们的皇帝,奈何几次占据了先机,却都没能成功。
这个人,缘何这样难杀。
现在不仅杀不了大周的帝王,反而把自己困死在了这里。
车代王上自出生开始就没遭遇过这样的困境。他目光一睃,阴沉地盯着战场中央重又使枪出招如电的殷无秽。
因为化海为陆,场地不再是殷无秽的限制,反而成为他的优势。
他可以充分操纵长枪奋勇杀敌,在一艘船上便于战斗,和他之前串糖葫芦式的打法没有什么两样;不在一艘船上,他可以出枪突刺,照样歼灭敌人。
更远处的敌军,长枪所触及不到的地方,由我军弓弩兵发射火箭和火药包,逐一击破歼灭。
不论远近,我军俱有克敌之法。
大局已定,车代必输。
车代王上即便再不死心,也还是认清了这个现实。
他不是一个昏聩的国君,眼看自己国家的儿郎渐次葬身大海,他也开始坐不住了。
这个时候,只有一条路可走。
纥赦里艰难地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刻不容缓地下令:“停止进攻,撤军!!”
至于之后,是改变策略再次发起进攻,还是继续臣服于大周纥赦里还在考量,他始终不愿屈居大周之下。
可眼下的情况,他已经无路可选。
然而,就在这时,听到他命令的格目森发现一个骇人的事实。他疾言厉色,道:“王上!!接应我们的盟军不见了,我们,没办法撤退!”
“什么?!”纥赦里目眦欲裂,他不可置信地起身向后边的海岸线眺望。
海岸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援兵的身影,只有一片空旷无际的渺茫。
截至此刻,纥赦里准备撤退的心终是死了。
他不难猜到,这定是大周所为。
原来,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势必堵死车代的后路!
时间倒退回殷无秽向车代发起全面进攻的时候。
容诀不疾不徐地等在岸边,他一眯眼睛,观望我军将领带兵前去捉拿车代援军。
车代的海战是番邦国家联盟发动而成,不论是出于想观测战果,还是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些番邦国家都不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他们一定就蛰伏在某个地方,准备支援,或是,撇清关系。
车代败势已显,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容诀特意挑在这个时候,一举截断他们的后路。大周是战胜国家,对这些番邦小国有着绝对的震慑作用,他们若还是冥顽不灵,只有被灭国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