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帮你们这一次。”宁柯最后说。
陶阮听完,沉默了很久,良久,才叹了口气:“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他朝宁柯伸手,“快把没心没肺的宁柯还给我。”
宁柯哈哈笑了两声,在陶阮手心挠了两下,撒娇说:“我不是一直在吗。”边说他边想往陶阮肩膀上蹭,却突然硬生生停住了:
“不行不行。”
“现在不行了,被韩哥看到不太好。”他惋惜地说。
陶阮一顿,勉强地笑了笑,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半晌才说,“什么不好。他现在都不记得我了。”
从韩骥出事到现在,他从未在人前表现出低落的情绪,甚至还能谈笑如常。但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只要一想到韩骥醒过来时看他的眼神,陶阮心口就止不住地疼。
他也和自己说,只要醒过来就好,可真正面对失忆的韩骥,又是另一种感觉。
昨天在商场买衣服,他挑了件浅灰色卫衣,甚至还悄悄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他期待韩骥见到这件衣服时的反应,可事实是韩骥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件“精品女装”,从头到尾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第64章 我们之前很亲密吗?
“我说病房里怎么不见人,又呼噜我那猫去了。”傅修明过来采血,从窗户探出头,正巧看见楼下两人一猫的身影。
韩骥放下才抽完血的袖子,傅修明这才注意到他换了件衣裳,颇为惊奇地挑眉:“认识你那么多年,怎么从来没见你穿的这么,”他措了措词,“鲜嫩。”
韩骥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傅修明举起双手,准备撤退,韩骥却突然说:“你还记不记得文森这个人?”
“文森?”
“对,”韩骥沉声说,“五年前,在边境,我左肩中弹。”
傅修明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他说的是谁,不免也沉下脸,“记得,边境的毒枭之一,我退伍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当时韩骥左肩中弹,情况危急,边境条件又恶劣,他差点保不住韩骥的左臂。
“怎么突然提起他?”
“我刚刚想起了一些片段。在船上和吴启交易的白人,就是文森。”
傅修明脸色一变。
“五年前没有抓到他,没想到五年后他卷土重来,甚至敢在境内杀人。”
“你怎么确定吴启就是他杀的?”
韩骥沉声说,“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当时船上就两伙人,货都没了,吴启的手下没理由再出卖他对他动手,没有文森的指令,那些雇佣兵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杀人。
傅修明闻言面色更加凝重。五年前边境毒品交易很猖獗,文森当时还不是最大的毒枭,只能算是头目身边的红人。当年他们就地击毙了头目,却放跑了文森。
“他和吴启船上交易的那批货不是个小数字,能一口吞下上亿美元的货,很难想象这几年他在境外究竟有多猖狂。恐怕早就坐上了当初毒枭头目的位置。”
韩骥面沉如水。
“你打算怎么做?”傅修明问他。
“先静观其变。”韩骥说,“这批货,或许是同时铲除李漆和文森的最好机会。”
“是,但是同时面对这两个人,危险系数会大大增加。”傅修明面带担忧。
“放心,”韩骥和他对视一眼,“我会联系老林。”
傅修明撞了撞他的肩膀:“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韩骥捏紧拳头和他碰了碰。
傅修明正准备走出病房,突然被人喊住了,韩骥脸上表情有些犹豫:“关于陶阮,你知道多少?”
傅修明愣了愣,无奈地说,“这个问题不是该问你自己吗,你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韩骥一顿。
“也是,你都把人家给忘了。”傅修明装模作样地说,“我们小陶,真可怜哟。”
韩骥没有理会他的揶揄,“我们的关系,真的很亲密?”
傅修明叹了口气,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迎上韩骥急切的目光,幽幽地问:
“知道他胳膊上的伤怎么来的吗?”
韩骥当然不知道。准确的来说,他是忘了。
“为了救你,替你挡了一枪。你抱着他冲进医院的样子,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傅修明冲他挑眉,“那个时候我问过你,他是什么人。”
“猜猜,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
傅修明有意卖关子,韩骥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就快呼之欲出……
“你说,他是很重要的人。”
韩骥呼吸一窒。
李宅。
李漆跨进祠堂,从供桌上接了几炷香,手指上的玛瑙扳指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更加鲜红,像被注进了人血。
他闭上眼睛,姿势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这是老爷子定下的规矩,每踏进李家大门,都必须先到祠堂供奉。李漆以前从不信这些封建做派,但事到如今,他倒是宁愿能有祖宗显灵,保佑他早日找到那批货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