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心致志,仿佛在进行一个大工程,专注到上完药才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灼热视线。
“……怎么了?”被韩骥盯得心慌,他不自在地仰头。
陶阮头发本就细软,回家洗完澡之后更是柔软蓬松,还时不时可以闻到头发上的洗发露香气。他上了多久的药,韩骥就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多久。
太熟悉了。
不光是味道上的熟悉,就连陶阮低头时脖颈的弧度,后颈上微微凸起的骨头,都让他心口一颤。
韩骥无法形容自己胸口的酸涩,只知道此刻的陶阮,让他感到心安,也让他下意识地想……
靠近。
“到底怎么了?”陶阮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感觉到韩骥在朝他欺身,陶阮心脏怦怦跳,盯着越靠越近的韩骥忘了眨眼——
“头发,”韩骥倏地停住了,“很好闻。”
“……”
说完这句话后韩骥猛然坐直了身子,似乎也在懊悔自己刚才出乎意料的举动。
陶阮脸上的热度蓦地降下来,在心里面无表情道——
我身上的沐浴露更好闻你要不要试试啊?
“是吗?”陶阮哼了一声,“改天送你一瓶一模一样的。”
韩骥脸上难得出现没有表情以外的表情,半晌都没回答。陶阮看着他,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之前你还给我洗过头呢。”
韩骥表情裂开了,“……洗头?帮你?”
是这种关系吗??
陶阮扬了扬眉毛。韩骥久久沉默。
“好了。”陶阮扔掉棉签,到洗手间洗手。
韩骥心事重重,一不小心打翻了碘伏,深褐色的一片立马弄脏了身上的病号服。
“换一件吧。”陶阮擦了擦手上的水,“正好我在商场买了几件T——”
“帽衫。”打开衣柜的瞬间,陶阮突然改口。他把帽衫拿出来,“洗过的,看看合不合身。”
韩骥还没从刚才的巨大冲击中缓过神,听见陶阮的话也只是配合地抬手脱下病号服,再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动作发生的太过自然,以至于他都没发现陶阮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裸露的上半身好半晌。
卫衣尺码刚刚好,陶阮眼睛亮了亮。
“怎么了?”注意到他眼神,韩骥低头看了看。
“没怎么,”陶阮嘴角翘起微小的弧度,“挺好看。”但很快,嘴角的笑淡了下来,他看向衣柜,那里面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下午的时候傅修明来查过一次房,恰好周齐和韩骥要一起去做检查,陶阮便溜去了隔壁病房。
宁柯不在病房里,他绕着找了一圈,才终于在楼下花坛发现了宁柯的影子。
“小陶!”宁柯笑着叫他,“你看。”
陶阮顺着他的视线,小猫从花坛里钻了出来。
“咪咪,快吃。”宁柯把手伸出来,抖落了一地猫粮,“它真的好乖好亲人。”
陶阮点头,随即想到:“你哪里来的猫粮?”
“傅医生办公室顺的。”
陶阮了然,笑着说,“猫也是他的。”
“啊?”宁柯发出惊叹,“怪不得他办公室随时备着猫粮。我说呢,毛发这么顺滑,”他用手轻轻戳了戳小猫脑袋,“原来是只有主人的小猫。”
他们找了条长椅坐下来,小猫就围在脚边安静吃粮。
“有话想跟我说吧?”宁柯挤了挤眼睛。
陶阮看着他,“你从没有和我说过你家里的事。”
宁柯沉默了一瞬,“你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李漆的事。”
“我是不想让你被牵连,我不想看见你有危险,你知——”
“我也是。”宁柯说,“正是因为我从小到大见的太多,所以才不想告诉你。”
陶阮沉默地看着他。
“我五岁的时候被人绑架,差点把命给丢了。”宁柯扒开自己T恤的领子,锁骨下方靠近胸膛的地方有一块很浅的疤痕,“当时那个人用刀尖抵进去,过了十多年疤痕都消不掉,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
“从那以后我出门身后必须有保镖跟着,爷爷更是毫无底线地宠着我,哪怕我说要摘月亮他估计都得答应。”说到这,宁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父母总说爷爷把我惯坏了。”
“但其实我知道,爷爷是怕我长不大。”
陶阮蓦地心里一紧。
然而宁柯语气还是淡淡的,“一直到我上初中,爷爷才真正金盆洗手,我也终于能像正常小孩儿一样出门。”
他挑了挑眉:“还记得我第一次看你演出吗,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特酷,无拘无束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见到陶阮的第一眼,他就觉得陶阮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割裂感,但却又并不冲突,反而很吸引人。
“能遇见你,遇见周齐,还有韩哥和大家,我特别开心,我不想看见你们有任何的危险。”宁柯说,“回去以后我查过李漆,我知道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