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上扬起的颈线连接锁骨又向下延伸,形成一道流畅的引导线,勾引人目光转移到大片雪白的皮肤处,其上交错的暧昧痕迹被身体主人刻意呈现与展示。
闵琢舟浅淡的笑容中藏着针扎一般的讽刺:“裴先生,我昨晚配合得怎么样?足够你腻味了吗?”
第15章 陪我睡觉
话音甫落,裴彻瞳孔一下子压紧了,如冻结坚冰一般毫无破绽的瞳水猛然裂开一道间隙。
闵琢舟略微歪着头,像是没注意到裴彻异常凝滞的表情一般,轻轻扯了下唇角:“裴先生,其实我有点好奇,你大概什么时候才会对我腻味?”
“琢舟……”裴彻的瞳孔中倒影出闵琢舟优美凝练的表情弧度,无论是刻意上扬还是牢牢绷紧的线条就像是一条细致坚韧的身子,无声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其实我或许应该感到荣幸?毕竟五年了你都没睡够我。”
闵琢舟微微眯起眼睛,他原本并不想和裴彻探讨这个问题,但这个一贯骄傲矜持的男人在昨天夜里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一刀捅穿彼此的体面,闵琢舟扪心自问,承认那话就像是割在他自尊上的薄刃,刺得人心生疼。
裴彻有一瞬间的失神,大脑中最引以为傲的分析系统就像是出了故障的机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接触不良的边缘飞出电火,灼痛了整个神经。
或许是因为一整晚情绪的过度消耗,闵琢舟在掷出这个问题后,心中没有半分轻松的感觉,只觉得疲惫,他不再注视裴彻想要将他吞噬的目光,抽过来被子靠在床头软包上,低头自顾自啃起了包子。
“我说的……是气话。”
在一段漫长的冷静周期后,裴彻喉咙上下一滑,这已经是他在过往乏善可陈的感情交流经验中,能找到的最像“道歉”的话。
闵琢舟平常张口即来的“好言好语”在裴彻的语言系统中就像是个没有录入的bug,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言语单薄,只好干瘪地杵在床边,就像是个做错事但找不到解决方式的小孩,拧巴着和闵琢舟较劲。
闵琢舟没吭声。他慢条斯理地咽下甜糯适中的豆沙馅料,一种不可接近的冷漠姿态将裴彻的一举一动隔绝在外,晨光落在他纤细清晰的锁骨之上,一枚泛红的牙齿印被高光点出,如同复现昨夜湿淋淋的纠缠暧昧。
裴彻喉咙一紧,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床上倚卧的男人的一举一动对他有多么大的吸引力,那种难以描述的失重感觉使他漂浮在一种无法识别的思绪之中,又被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警惕拴住,最后只能孤愤地转化成利刃一般的攻击感,从沉冷的气质之中散发出来。
在近乎尴尬的沉默氛围中,闵琢舟分出一点思绪复盘昨夜争执的脉络,分析他们之间那根火药的引线是怎么燃着的。他不喜欢这种消耗双方精力和情绪的争吵或者冷战,更习惯去解决问题,于是开始倒推他们的矛盾起点,思绪落回了裴彻深夜携来的一缕檀香。
不……或许矛盾的种子在更早的时间轴线上就已经埋下刻痕,大概从裴彻深夜离开的那一刻起。
当初的失落与别扭已经被后续更加激烈的情绪所覆盖,闵琢舟现在想起来要比昨夜的情绪稳定很多,却依然对这件事情如鲠在喉,甚至隐隐压过了后续裴彻对他的口不择言和上下其手。
“我当时情绪不对,你别往心里去。”在漫长的沉默中,裴彻终于有几分站不住了,他虽然仍然认为没有那句“好聚好散”珠玉在前,自己绝不会毫无分寸的说出那种伤人的话,可他也不愿意闵琢舟真的把自己那句口不择言的话听进去。
闵琢舟安静地靠在床边,一秒一秒地数着呼吸,最终看在昨天裴彻给他解围并且今天还记得给他买了符合口味的早餐的份上,给了彼此一份缓和的余地:“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裴彻闻声眸光闪了下,转而矜持地“嗯”了一声。
闵琢舟将视线淡淡地转在对方脸上,看见晨光给这个年轻的、好看的男人勾勒出一道光边,又看见那双终日沉冷的瞳孔之中藏着端着些悔,语气终是柔和了些许:“你昨天身上的香水味从哪蹭的?”
裴彻一怔,一时没说出话。
闵琢舟眼中闪过一点讽刺,对这个毫不意外的“回答”无话可说,略带嘲讽地哂了一声,再次将头冷淡地撇到一边。
“是去看了个病人,”裴彻深吸一口气,“病房里的熏香是檀香味,不是香水,我没碰别人。”
闵琢舟眼睫在空气中抖了下:“病人?”
“对,好几年前的车祸,我撞的,他颅里一直有血块压迫神经,昨夜听说状态不好才着急过去,以后……”裴彻沉吟片刻,他抓住闵琢舟的搭在被子上的手,在他掌心捏了捏,“以后我先确认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