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非宛宁县人士,死于过度饮酒引发的的胸痹。
事发时他刚好路过粪车,巧合之下一头扎了进去,直到后半夜被夜香郎发现。
百姓们以此为反面教材,告诫自家人不可过度饮酒,否则和粪桶里的人一个下场。
“......我娘每天都要念叨一遍,吓得我爹都不敢喝酒了。”
乔钰听着后桌的谈话,不疾不徐地研墨,打算继续练习试帖诗。
县试报名将至,有意下场的学生手不释卷,就连上茅房都带着书。
乔钰看在眼里,越发感觉到压力与迫切感。
对手都在努力,他须得十倍百倍地努力才行。
孟元嘉将桌上乱七八糟的书本拂到一旁,戳了戳二位好友:“忽然想起这段时间我们多在练习四书文和试帖诗,好几日不曾默写诗文。”
乔钰转眸:“所以?”
孟元嘉摩拳擦掌:“不如我们来比一比,比谁默写得最快,比试的彩头定为......定为糖糕,谁赢了,谁就可以吃到最大的那块糖糕!”
中午的时候,有许多人来私塾门口卖吃食,其中就有糖糕。
乔钰没吃过,正要去买,发现孟元嘉已经买回来了。
三块糖糕,一人一块。
乔钰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惹得孟元嘉瞬间炸毛:“我才没有想吃最大的那块!”
“哦~你没有~”
孟元嘉:“!!!”
夏青榕:“噗——”
一人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另一人虽忍住了笑,肩膀却不住颤抖,眼底也盛满了笑。
乔钰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既然元嘉想吃,那我和青榕便只好奉陪到底了。”
夏青榕忍笑:“是,随时奉陪。”
孟元嘉:“哼......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提笔书写起来。
尚未铺开宣纸的夏青榕:“你使诈!”
乔钰也发出指责的声音:“胜之不武!”
孟元嘉才不管,笔杆子动得飞快。
一炷香时间后。
乔钰屈指弹了下宣纸,上面满满当当写着整篇的圣谕广训,然后在孟元嘉怀疑人生的目光中拿起最大的那块糖糕:“孟兄,承让。”
孟元嘉:“......”
乔钰咬一口,满足地闭上眼:“真甜,真软。”
关键是这块糖糕切得极其方正,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乔钰想,自从结识了孟元嘉,他似乎越来越幼稚了。
不过这种感觉意外很不错,他并不排斥。
孟元嘉看得眼皮直跳:“青榕,乔钰他又欺负我!”
夏青榕一忍再忍,终于没忍住,大笑出声。
夏青榕:“......”
县试将至,好些学生为了备考,近日以来悬梁刺股,挑灯夜战,紧张焦虑像一块巨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乔钰三人的笑声打破课室内的沉寂,引得众人循声看去。
他们鬼使神差地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压力一扫而空,嘴角也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
柴振平走到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很快弄清楚引发这一切的根源所在,儒雅的面庞更显温和。
学生们的情况柴振平都看在眼里,他只能言语开解,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正担忧时,竟被乔钰三人无意中解决了。
柴振平看向乔钰,他原本正吃糖糕,见自己过来,忙不迭藏起来,但嘴角的糖糕碎屑作不了假。
柴振平想到那日在走廊上,乔钰信誓旦旦的话语。
乔钰说,他有八成把握。
原本柴振平不以为然,现在突然产生了动摇。
或许,乔钰真的可以呢?
这孩子能写出“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进入私塾后的优秀表现让他眼前一亮又一亮。
乔钰原本就与众不同,他本身就足够优秀。
思及此,柴振平不由得期待起下个月的县试了。
“诸位,今日县署公告考期,县试将在二月二十一开考,有意参考者可前往县署的礼房报名。”
乔钰低头擦嘴,闻言和孟、夏二人对视:“五人互结,还差两人。”
孟元嘉自告奋勇:“我有两个可信的人选。”
夏青榕提醒道:“最好知根知底,一旦犯事,可是五人连坐。”
“我知道。”孟元嘉拍着胸口保证,“那两人一个是我表了八千里的表兄,另一个则是堂兄。”
他们都在柴家私塾读书,只是不在一个班。
乔钰见他信誓旦旦,沉吟片刻后没有把话说死:“下午有时间,双方见一面再说?”
孟元嘉没意见,于是放课后五个人见了一面。
孟元嘉的表兄性格憨厚,除了最开始作揖问好,全程保持安静。
看起来不像个爱惹事的。
孟元嘉的堂兄和表兄正好相反,热情而又话痨,从头到尾说个不停,分别时还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