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一篇又一篇,直到深夜才停。
乔钰没有立即洗漱,而是换上不引人注目的黑色衣衫,出门处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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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乔钰照常起来晨练。
晨练过后,乔钰洗漱更衣,把昨晚剩下的半碗鱼汤拿出来,做了一碗疙瘩汤。
还有半个时辰才上课,而走到私塾只需要一盏茶时间。
乔钰吃完早饭,坐在院子里看了会儿书。
看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福宝寿宝。
商承策离开得突然,乔钰年前没来得及在镇上这边为福宝寿宝布置住所,所以暂时将他们送去了卢大夫家,等安顿好一切,半个月后休沐再带他们过来。
时间到,乔钰合上书本,背上书袋出门,发现巷口站着许多人,正激烈地议论着什么。
“下半夜的时候,那个叫方良的夜香郎照常挨家挨户收夜香,收到我家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捶腰,我就问他咋了。”
男人声音洪亮,说话时眉飞色舞,精气神十足。
大家都看着他,叠声催促:“咋了咋了?方良咋了?”
“方良说不知怎的,今儿的板车特别重,他不小心闪了腰。”男人不知想到什么,抬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风,一脸的嫌恶,“我当时也没多想,正要关门,那板车上的粪桶忽然翻了。”
“嚯!”
“难怪我在你身上闻到一股子屎味。”
男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当时离粪桶几十步开外,绝不可能沾上脏东西,八成是你鼻子坏了。”
“刘贵你别听他瞎叨叨,你赶紧继续往下说!”
刘贵哼了声:“我差点被熏晕过去,就听见方良大喊‘死人了’,忍着恶心定睛一瞧,那满地的粪水里,躺着好大一个人!”
众人:“嘶——”
“死了?”
“真死了?”
男人一叉腰,粗声粗气道:“你们问我作甚?县衙的官老爷都来过了,这事还能有假?”
“方良当场就晕过去了,听说这会儿上吐下泻,请了大夫也吃了药,就是不见好,我寻思着,他怕是被吓成这样的。”
提出质疑的几人讪讪闭了嘴。
“我这不是好奇么。”
“方良也是活该,一天到晚除了倒夜香就只知道打媳妇孩子,躺个一年半载才好。”
“有道理,反正他倒夜香挣的那几个铜板都便宜了卖酒的,他媳妇有男人还不如没男人,自个儿做绣活都比他挣得多。”
“话说到底是那个人自己摔进去的,还是被人杀了之后塞进去的?”
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乔钰拨弄着书袋上的纽扣,面上惊讶,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波澜不惊。
张叔发现了他,笑呵呵地问:“钰哥儿去私塾了?”
乔钰轻嗯:“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叔说:“夜香郎在粪桶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这会儿清水镇都传遍了,大家也在谈这件事。”
这时其他人也注意到乔钰,态度友好地同他打招呼。
“钰哥儿吃了没?”
“钰哥儿这是去读书了?”
乔钰面带微笑,正要回答,住在他隔壁第三户的妇人突然问:“钰哥儿,昨天晚上你家茅坑炸了?”
乔钰:“......?”
妇人又道:“我家正吃饭呢,一股子臭味飘到正屋,出门一看,原来是从你家飘出来的。”
乔钰默了默,虽然黑虫焚烧后的气味不太好闻,但也不至于和茅坑炸了排在同一个等级吧?
“孙大志媳妇你误会了。”张叔重复一遍昨晚乔钰的说辞。
乔钰诚恳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
事出有因,孙大志媳妇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罢了罢了,你一个半大孩子独居,又不是有意如此,不过下次可要多留心点,那味道......啧啧,真跟茅坑炸了一样。”
乔钰:“......”
好不容易脱身,乔钰坐在课室的座位上,长长舒了口气。
在镇上有诸多便利,譬如离私塾近,可以随时去书斋,无需每日往返村镇......唯独有一点不好,不方便抛尸。
乔钰在附近转了一圈,尸体太沉,他懒得再去更远的地方,也想给幕后之人一个警告,索性往死者口中灌了点酒,将其扔进了粪桶里,伪造成醉酒溺毙的假象。
就算官府严查,也绝对查不到乔钰的身上。
乔钰可是连那个男人的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凶手也早已化为一堆灰烬,死无对证。
他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至于那个叫方良的夜香郎,乔钰最看不起打媳妇的男人,任他被吓去半条命,乔钰也不会内疚。
乔钰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翻开书放声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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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去五日,粪桶藏尸一案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