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榕说着,在宣纸上留下数个标注。
乔钰见状,心虚地咳嗽一声。
没办法,这是前世经常写检讨留下的通病,短时间内还真无法纠正过来。
话虽如此,乔钰的态度还是十分端正:“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改正的,多谢夏先生指点。”
夏青榕:“......”
严肃的探讨氛围因乔钰的后半句话消弭无踪,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夏青榕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乔钰眼中含笑,提笔修缮文章,嘴角的弧度始终不曾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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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的清晨,一把铁将军锁住院门,乔钰把钥匙扔进书袋,和夏青榕踏上前往清水镇的土路。
“新年好。”
“一月不见,王兄似乎丰腴了不少。”
“心宽体胖,不外乎如此了。”
“哦?心宽体胖?”众人正叙旧,柴振平忽然出现,意味深长地看向那位王兄,“看来你过去一个月过得很是闲逸。”
王兄有种不祥的预感,把头要成拨浪鼓,矢口否认:“先生明鉴,学生在家中仍不忘挑灯夜读,可以说是头悬梁锥刺股,一日不敢忘记先生的教诲!”
乔钰轻捻书角,试图把碍眼的卷边摁下去,闻言乐不可支,同左右的好友低声耳语:“你们且看着,先生若要抽背,绝对第一个抽他。”
柴振平走近:“当真?”
王兄点头如捣蒜。
柴振平一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你来背诵一下《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下。”
王兄:“??!”
课室内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笑。
王兄欲哭无泪,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苦哈哈地背诵《孟子》。
孟元嘉赞道:“乔钰还真是料事如神。”
乔钰:“好说,好说。”
夏青榕:“......”
王兄背完,柴振平又陆续抽背了几人,乔钰就在其中。
抽背结果颇为理想,无一人磕磕巴巴,都还算流畅。
末了,柴振平道:“为师知道在座有部分人打算参加二月下旬的县试,熟背四书五经是最基本的要求,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就不必报名了。”
学生们不禁肃色,异口同声道:“是,谨遵先生教诲。”
柴振平面色微缓,又道:“正月末县试报名,届时为师会与你们一同前往,在这之前,诸位切莫懈怠,争取以最好的状态奔赴考场。”
众人应是。
“此外,县令大人将在月末举办文会,规矩和往年一样,诸位可自行参加。”
柴振平将文会一事通知到位,便开始授课。
课上不便讨论,乔钰强忍探知欲,认真听讲做笔记,直到下课后,柴振平留下课业离开,他才问:“文会有什么规矩?你们参加过吗?”
夏青榕摇头:“元嘉去过,我不曾。”
孟元嘉道:“文会一年一度,宛宁县大半读书人都将相聚于此,互相交流所学所得,顺便结识人脉。”
“值得一提的是,文会上众人需赋诗一首,胜者可获得县令大人亲笔题字的四书五经一套。”
乔钰眸光微动:“县令大人也会出席?”
孟元嘉点头:“文会乃县令大人牵头举办,他当然要出席。不仅县令大人,县衙大部分官员也会出席。”
夏青榕拿过乔钰的笔记,对照着补充自己的笔记,边写边说:“你们打算去吗?”
乔钰单手托腮,神色看不出丝毫异样:“文会上群英云集,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孟元嘉拍板:“那我也去。”
夏青榕沉吟片刻:“还有我。”
接下来,孟元嘉又向二位好友着重介绍了文会的相关规定。
乔钰看似在认真听,实则思绪早就飘远了。
眼看县试在即,一日不拔除那颗被宣平侯埋在县衙里的定时炸弹,乔钰便一日难安。
他正愁无法近距离接触县衙的一众官员,贼老天就送来文会这个大好机会。
思绪流转间,孟元嘉已经科普完毕。
夏青榕担心在文会上出什么差错,将孟元嘉所言尽数记录在案。
反观乔钰,他不仅没有记录,反而单手托着下巴,眸光涣散,一副神不属思的散漫模样。
孟元嘉心中纳罕,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乔钰!乔钰!”
乔钰只觉眼前一花,猝然回神,就对上两双炯炯有神盯着他的眼睛。
孟元嘉问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乔钰睁眼说瞎话:“在畅想文会上大展文采,县令大人对我赞不绝口。”
夏青榕却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以缓解内心紧张,遂出言安抚:“别担心,元嘉去过一次,有他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乔钰既不承认也没否认,只笑道:“如此甚好,我更期待文会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