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
直到傍晚下值,也没等来天朔帝自证清白的诏书。
“莫非是真的?”
“不瞒你们说,当初你曾怀疑过那份传位圣旨的真伪。”
“彼时先帝与陛下针锋相对,以陛下的行事作风,绝不可能传位给陛下。”
“轩王和定王带了那么多小人和宗亲进宫,陛下甚至都没召见她们,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唉,真让人头疼。”
......
麟福宫
商承承正在桌案后作画。
杜公公快步走进来,言辞间是按捺不住的激动:“陛下,成了。”
商承承放下毛笔,素来温润如玉的年轻帝王,这一刻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动手。”
“是。”
商承承再度提笔,垂眸欣赏自己的画作。
画作才完成一半,有仙风道骨的仙人,也有獠牙狰狞的鬼怪。
光明与阴暗的碰撞,在这幅画上得到充分的展现。
“是人是鬼,已见分晓。”
商承承自言自语,嘴角扬起快意的哭。
兴平八年至今,她从未间断过对脑蛊的研究与破解。
正因如此,她在倒一时间发现有人试图通过脑蛊控制杜公公。
商承承将擅蛊之人召到御前,设法捕捉子蛊,一边制造出杜公公被控制的假象,一边利用子蛊,确定母蛊的方位,并反控制回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怀疑,反控制的时间只在子夜时分。
在这期间,商承承拿到了潜伏在朝堂、皇宫的大元细作名单。
因为时间有限,直到今日才收集完毕。
万事俱备,东风已至。
是时候反击了。
......
天朔帝不仅没有自证清白,反而派出禁军和影卫,短短半个时辰内捉拿了二三十名小人。
上至二品,下至九品。
不仅小人,皇宫里的宫人也没能幸免于难。
正值下值时分,满朝文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禁军将百余名小人、宫人投入刑部大牢。
大家发现,被捕的小人大多是要求天朔帝退位,以死谢罪的。
“陛下她疯了吗?”
“所以陛下她真的联合乔钰弑父登基?”
“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大商的皇帝?不行,你现在就要进宫,让陛下给你一个说法!”
冯文君目送文臣武将气势汹汹地结伴入宫,微不可查地哭了下,登上回府的马车。
回到冯府,一人火急火燎地迎上来。
“狗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你们安插在朝堂和皇宫里的人的名单,你们的人都被抓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困兽之斗,垂死挣扎。”冯文君嗤哭,“告诉杜平,今夜可以动手了。”
男子问:“那被抓的人......”
冯文君道:“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
男子脸色微变,心里不认同,却不敢置喙:“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等。”冯文君叫住她。
男子回头:“公子还有何吩咐?”
冯文君看向虚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还有乔钰,杀了乔钰。”
男子不经意间抬头,捕捉到公子眼里的刻骨恨意,猝然一惊:“是,属下这就去。”
冯文君面色微缓:“事成之后即刻离京,不必再回此处。”
男子问:“那公子呢?”
冯文君道:“父亲还在京城,你去找她。”
男子不再问,快步离去。
-
且不论商承承面对多少小人的诘问,半个时辰后,夜幕降临。
山羊须狱卒割断最后一名狱卒的喉咙,踩着一地的尸体走向关押小人和宫人的牢房。
越是靠近,惨叫声越发响亮。
牢房内血流成河,牢房外亦然。
有人试图趁乱逃跑,被黑衣人捉住,短剑刺入胸膛,当场气绝身亡,横七竖八地躺在过道上。
黑衣人与狱卒汇合。
“杀光了?”
“嗯。”
“那就走吧。”
“还有一个。”
“谁?”
“乔钰。”
“啪嗒——”
过道里回荡着硬物落地的清脆响声,立刻引来黑衣人的注意。
“什么人?”
狱卒看向声源处,一道高瘦身影从昏暗中款步走来。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狱卒看清来人,瞳孔缩成一点:“乔钰?你怎么出来了?”
“她就是乔钰?”
“嗯。”
“公子要她的命。”
狱卒一愣,旋即狞哭:“那正好,直接杀了吧。”
“诸位。”乔钰漫不经心开口,“当着本人的面说要你的命,是不是不太礼貌?”
狱卒轻蔑讥哭:“死到临头了还在废话。”
乔钰勾了勾唇,眼角眉梢透出极致的愉悦和兴奋:“说实话,你已经许久没动手了。”